消失的孩子(二)③(第1 / 6页)
女孩点点头。
那种药吃了,效果是有,不过会像中风的老头一样目光呆滞。陶芳的一个朋友曾十分夸张的提起过。
“可他并不是在任何事情上都无法集中注意力啊。”
医生的回应是:玩耍是不需要集中注意力的,就是在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时,才能体现病情。
无法在自己厌恶的事情上保持专注度,原来这也是一种病。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给杨莫吃那种药,杨远总觉得像对待某种动物一般对待儿子。在这一点上,陶芳意见倒是与他一致。
去年冬天的某个下午,杨远和往常一样从学校接回杨莫。
车还没完全停进车位,杨莫就打开车门蹦了出去,书包留在后排坐。一旦出了学校,书包就跟他没关系了。杨远两手各拿一个包,踢上车门走向楼梯。杨莫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奋力抽打着路边枯萎的杂草,嘴里呼呼有声。杨远懒得喊他,过一会他就会自己上楼了。
转过二层半的平台,一个女孩出现在302室的门口。她用左手把摊开的本子摁在门板上,正站着写作业。看到杨远走上来,连忙把脚边的书包挪到墙角,低头侧身让他走过。女孩穿着米色的连帽外套,皮肤略黑,但五官清秀。马尾辫有点松了,一缕头发弯弯地垂到了嘴角边。
杨远见过这个女孩几次,知道她正在念初中,和父亲两人住在302室。他想起来应该说句什么的时候,已经走到自己家门口了。
“爸爸,那个人是不是忘了拿钥匙啊?”杨莫跟上来,进门后边脱鞋边问。
医院算是白去了。每天傍晚,杨远仍然坐在杨莫身旁,每隔四五分钟提醒一次,把他从神游的状态中拉回到作业本上。整个过程异常艰辛,父子二人都深陷在无比焦躁的情绪之中。
五点半一过,杨远开始做饭。菜是陶芳上午买的,并且已经洗过切好。第一个菜正要出锅时,发现今天依旧忘了买盐,盐罐的内壁已经被刮得像洗过一样干净。他向杨莫交代一句,换上皮鞋出门了。
那个女孩仍然在楼梯上。
冬天的傍晚楼梯上已经十分昏暗,按下楼道灯的瞬间,杨远吓了一跳。女孩坐在台阶上睡着了,这会儿惊醒过来,也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给杨远让路。
“忘带钥匙了?”
“应该是的吧,你看看人家多努力,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
杨莫只当没听见,找出零食窝在沙发里吃了起来。
杨远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但若放任不管,杨莫自己是无法完成作业的,陶芳回来后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杨莫患有注意力缺陷综合症,按医生的说法,是涉及神经与心理层面的脑发育延迟。转换成杨远自己的认知,就是一种说不上来是不是病的顽疾。
“可以吃药治疗,不过选择权在你们。”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