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场(第2 / 4页)
“真的?”
萨姆似乎并不觉得值得同情,“可能吧,反正这案子够他受的——当然,都是些情况证据,但已经够瞧的了。比方说动机,谁都知道他恨透了朗斯特里特和德威特。杀朗斯特里特是基于报复,他一直认为朗斯特里特出卖了他;至于杀德威特,则是因为他侵占公款一事马上会暴露,而德威特又拒绝接收朗斯特里特的烂摊子,柯林斯进也死退也死,干脆动手杀了他图个痛快。依据目前所有的情况证据,警方认定杀死朗斯特里特和德威特的凶手十有八九就是柯林斯,也不排除伍德命案同样出自他的手的可能性。当时他要混上默霍克渡轮不难,也可以在渡轮靠岸时偷偷下船。我们追查了他当晚的行踪,柯林斯交代不出清楚的不在场证明……而且,在他被押上法庭时,布鲁诺还能拿我们闯进他家时他那种典型的罪犯反应当证据——包括他喊的话,包括他的企图畏罪自杀……”
雷恩轻轻摇着头,“无论如何,我依据你所提供的事实材料,实在无法同意这个勒索的说法。巡官,为何每笔金额都不相同?据我所知,勒索金额通常是整数,而且是固定的,对吗?”
“这真是提供了我们理解人性的注脚。”雷恩轻声说道,“这个人暴躁、贪婪而且易怒,在他这辈子里,或许在诈骗他人一事上一帆风顺,也能动用他的政治力量呼风唤雨……但现在,他却得下跪乞怜,如布鲁诺告诉我的那样!一个失败者,巡官,一个彻彻底底、毫无再起希望的失败者,他得为他的罪行付出相应的代价。”
萨姆不得不承认说:“您说的真是一针见血,事实的确如此,而今年六月的这张支票的金额可麻烦了,是一万七千八百六十四美元,利息小费一起算是吗?”
萨姆紧抿了一下嘴唇,“对他而言,这轻而易举。这几个月,他伪造了文书记录,避免侵占一事曝光,又贿赂了一些政界的高层人物。但这只能拖得了一时,他很快就技穷,无路可退了。”
“萨姆巡官,”雷恩光着腿站起来,挺挺古铜色的胸膛,“布鲁诺不能以谋杀德威特的罪名起诉柯林斯。”
“嘿,这想法有趣!”萨姆嚷起来,“倒真没这么想过。总而言之,有关克罗克特这人的全部情况就是这样,也许和谋杀案无关也说不定——布鲁诺就这么认为。自然,为了坚持他现在对凶手的认定,这些可疑的线索在他看来也就不足为奇了。至于我个人方面,过去我所知道的谋杀案,无一不是主线和一些不必要或不重要的枝枝节节缠在一块儿,所以说呢,弄不好克罗克特这条线索根本无关紧要也说不定……当然,如果这个叫克罗克特的真涉嫌恐吓德威特他们,很明显,谋杀动机就成立了。”
“我感觉,”萨姆慎重地说,“您认为柯林斯说的话是真的,您不认为他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是不是?说真的,我这次来,一方面也是布鲁诺要我来问问您的看法。您很清楚,我们正打算以谋杀罪名起诉他,但布鲁诺一朝被蛇咬,实在害怕旧事重演一遍。”
“巡官,但你要如何解释,”雷恩笑了起来,“克罗克特为什么放弃现成的好处,杀了德威特和朗斯特里特这两只下金蛋的鹅呢?”
“哎呀,巡官,这不是小孩都想得出来吗?”
雷恩又笑了,凝视着远远一条蓝线般蜿蜒于树林之上的哈德逊河,深吸一口气,穿上了他的平底靴。
“柯林斯怎么有本事可以不让税务局那边进行公开调查?巡官,他到底有什么通天之能?”
“巡官,一起下楼吧,已到了必须‘让行动来为思考加冕’的时刻了,所以,‘就让行动和思考合而为一吧’!”
“千真万确,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弄了十万美元,甚至还不止,详细数字得进一步追查清理,但绝对不是个小数目。雷恩先生,他似乎是‘借用’了联邦政府的公款去玩股票,而且亏了,只能越陷越深。正好,朗斯特里特给了他那个烂情报,要他购买国际金属股,这傻瓜就动了最后五万元孤注一掷,这的的确确是他的最后一搏了——以便补回之前的亏损和长期侵占的款项。税务局那边似乎也察觉了柯林斯的手脚不干净,正派人私下查账,难怪这小子急了。”
两人朝楼梯走去。萨姆看着雷恩健美的光胸膛,笑了起来。
萨姆被问得眉头一皱,“我承认有关勒索一说有点儿不对劲。首先,最后一张支票票根的日期是今年六月,因此很明显,克罗克特这半年一次的收入仍是顺利获得的,正如您说的,他干吗要翻脸下手杀掉这两只大肥鹅?尤其是,最后这张支票的金额是十四年来二十八张支票中最高的。”
萨姆抓着脑袋,“这和柯林斯说的一模一样,今天早上我们以侵占公款一事侦讯他时说的,您怎么会知道呢?”
“巡官,从另一方面来说,若我们先顺着你的线索来想,也许克罗克特觉得两只鹅再也下不了蛋了,比方说六月的这张支票也许是最后一张了?比方说德威特和朗斯特里特告知他到此为止下不为例了?”
“在法庭上,地方检察官的演讲极具魅力,”雷恩伸伸他长而结实的手臂,笑着说,“我毫不怀疑柯林斯会被判有罪,但巡官,你是否认真考虑过当时的情况?清晨五点,警察忽然敲门来抓人,柯林斯在睡意迷蒙之中,极有可能以为是他侵占公款一事东窗事发了,马上要以侵占公款的罪名被捕。若我们设身处地考虑他当时的心理状态,他的企图自杀以及高喊不让你们‘活捉’,不是极为合理吗?”
“这个嘛,实在有点……噢,当然,我们也清查了德威特他们和克罗克特的通讯记录,但一无所获,而这也不能说明什么,这两人自然不会留下任何和克罗克特联络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