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1 / 2页)
「喔,我是她朋友,亨莉特。」
「亨莉特?我从没听洁丝敏提过,但妳白打电话了,亨莉特,洁丝敏没住这里了。」
安奈莉点点头。她的直觉是对的。
在网路上快速搜寻后,安奈莉找到她。她依然住在亚玛格桥街旁一条小巷子内的小公寓里,附近有许多夜店。安奈莉确定,她可以在其中一家夜店里找到她。她一定会摊在凳子上,吐出的香菸烟雾像墙壁般,横亘在她的啤酒杯和隔壁的男人之间,她可能还会诱拐那个男人替她付帐。
安奈莉曾一度去拜访贝莎‧林德,但吃了闭门药,没人在家。在跑过所有当地夜店后,她终于在「北极咖啡馆」找到她。她们在那为违反协议而有过短暂争吵。从那之后,安奈莉就不再全力协助她。
贝莎‧林德不是道德典範,也不是行为楷模。她不太可能会像其他比较迷人的被害者一样,得到头版报导的礼遇。无论如何,由于报纸大肆渲染,大家都提高了警觉心,这才是现在的难题。她必须重新评估她的计画,贝莎暂时得等等。
※※※
下班后,她迅速下了决定,骑脚踏车到洁丝敏住的南港。
二〇一六年五月二十四日星期二
维斯特布洛广场上,杂货摊外的报纸堆非常显眼。不只早报和晚报有提到肇事逃逸事件,连《丹麦八卦》都大肆报导,将女性被害者的故事拿来作为头条。它们表明焦点,没留下任何想像空间,纯粹夸大渲染。它们都用了蜜雪儿‧汉森和桑塔‧柏格的两张相同照片,但手法却非常容易引起误导。报导呈现出两位年轻、健康的女性遭受神祕攻击的类似事件,引起强烈的公愤。
她们的名字下面又写着「<b>待业中</b>」。安奈莉冷哼一声,这是最偏离真相的报导了。事实就是她们盗领人民的纳税钱,是两个根本不值得关怀的混球。一想到自己竟然帮助她们取得不配拥有的名声,安奈莉就火冒三丈。那两个女孩私底下一向认为自己应该成为名人。
报纸为什幺不能有话直说?它们为何不写那两个女孩是最糟糕的水蛭、乞丐、吸血鬼?寄生虫就应该被践踏在脚下,然后被忘得一乾二净。在大肆报导这些被害者有多迷人、多受欢迎前,记者为何不对报导人物做些研究,搞清她们代表社会的哪个面向?她们才没有受欢迎,起码对她而言不是,所以她们是受谁欢迎来着?
做完放疗回来后,她就只是呆坐在桌前,将同一件事反覆思索了一遍又一遍。万一洁丝敏或蜜雪儿看到报摊或该死的报纸头版,决定去和警方谈谈呢?她试图想像两位调查人员突然出现、来找她盘问的情景。但她和洁丝敏昨天的对峙,不就证明她足以应付施压?她认为船过水无痕,如果警方对她施加压力,她会说她对此事一无所知;而如果警方说那些攻击事件其实是预谋杀人的话,她会像任何人一样震惊。然后她会记得说,这件事对她来说特别难以接受,因为她认识那两个女孩。德管她最后一次看到桑塔是几年前的事,但桑塔是个好女孩,不该死得这幺凄惨。
她站在红色建筑外停伫半小时之久,打量它和观察周遭环境。她以肇事逃逸杀害洁丝敏时,一定不能在此作案。一部分是因为伯洛迈斯特‧克利斯汀森街太过繁忙,即使是街尾的行人徒步区也热闹喧嚷;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另一端的法塔超市总是有人去购物,人来人往,不然也会有人在广场歇息、徘徊。所以安奈莉得遵守原订计画,留意那个女孩的行蹤,稍后再随机应变。不出多少时间,洁丝敏的恶习就会露出弱点,让她有在何处进行肇事逃逸计画的灵感。
她抬头望向四楼,洁丝敏一直将住处登记在此。根据纪录,另一个住在那里的人是她母亲,凯伦—路易丝,约根森。她一定是位很能忍气呑声的女人,洁丝敏怀孕那幺多次,她八成很苦恼。但养大这个小恶魔的人不就是凯伦—路易丝‧约根森吗?她不是应该为了女儿长大后的德行负责吗?所以没有理由也为她感到难过。但万一洁丝敏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呢?万一她像许多人一样,用父母的住址,但其实是跟某个不想失去政府住房津贴的家伙住呢?也许安奈莉会走运,发现洁丝敏已经搬去一个更为偏僻的地方。
她在智慧型手机上搜寻她母亲的电话号码,按下拨号键。片刻后,有人接起电话。
「我想找洁丝敏。」她用伪装过的声音说道。
「现在吗?妳是谁?」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矫揉造作。对这个社区而言,这种声音有点古怪。
想到这点,安奈莉狂笑起来,赶紧用手掩住嘴,免得走廊上的人听到。也许会有人问什幺事那幺好笑──毕竟在这个部门里没有多少值得欢笑的事。
※※※
安奈莉思量着她的下一步,试图忘却鳘方可能会突然逼近她,和她的罪行所带来的可怕不安。
她原本考虑要在今晚杀害下一位被害者,她早就想好该轮到谁。对象不是个漂亮女孩,有鉴于报纸不断描述两个女孩的漂亮外表,这会是聪明的一步。她的新被害者很顽固,稳定地在这几年内,从一位自视过高、需索无度的女孩,变成一个令人生厌、恃宠而骄的癡肥女子。不但礼数差劲,其服装品味也糟糕到连前苏联女孩都会敬谢不敏。
她叫自己「罗贝塔」,试图隐藏她的真名:贝莎。她是安奈莉厌恶的许多女孩之一。在她做个案社工期间,罗贝塔像吸血鬼般从体系吸走钱财,且比任何人都还要多。这几年来,她向体系乞讨金钱来买无数双靴子,因为她小腿过胖,靴子穿一下就会裂开。她有种忽视警告的天赋,以健忘来装聋作哑。任何让她回返工作的计画最后都变成无法工作的绝佳藉口。她毫无悔意地接受惩戒和削减的救济金,当她能找到愿意对她伸出援手的人,便心安理得地滥用别人的同情心到处借钱。结果,她欠下超过一百五十万克朗的天文债务,安奈莉不得不申请将这个个案转让给别的社工。那是四年前的事,所以如果那个债务数字在这期间已经变成双倍,她也不会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