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1 / 5页）

瓦德审慎忖度可能的后果，沉默了好一会儿时间。情况很不乐观，甚至可以说非常糟糕。

「不多。我这边绝对没有洩漏半个字，菲力普一定也是。她只是偶然了解到一点状况。此外，她还提到了路易士‧派特森。虽然我提醒她了，但她还是讲个不停。她最近这段时间变得有点顽固。」

他亲吻她的额头，然后脱下衣服，走进浴室洗澡。

「她说了什幺？请你尽可能一五一十告诉我。」瓦德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在毕雅特的床缘坐了一会儿，半觑着眼睛凝望她的脸，彷彿可以能抚平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粗糙痕迹，彷彿能因此隐没她的脆弱。然而在他眼中，她依旧美丽如昔。

他仔细倾听旬纳司高的报告，中途完全没有打断他。

「喂。」他只说了这幺一个字，一边感觉到脚底下的浴垫瞬间湿透。

放在马桶盖上的裤子传来手机铃声，他将身体上的水随便擦了一下，小心不让自己滑倒。

「我是赫柏特‧旬纳司高。我打电话找你一整天了。」

「永远。」他大声说。对一个八十八岁、忽然间体认到「永远」有其侷限性的人来说，那是个多幺弔诡的语词啊。

「噢。」他说。「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是的，请原谅，我今天手机关机，因为我们在措斯楚普举行党代表大会。」

明天再处理了，他心想。他现在累得精疲力尽。

「你知道那个调查人员有没有去找路易士‧派特森吗？」瓦德在旬纳司高说完后问道。

他将儿子送的iPhone开机，发现有许多讯息。

「不太清楚。我想要打听，但是没有他的手机号码，毕竟网路上也没有那幺容易查到。」

他回到家时，毕雅特已经上床睡觉了。

逐渐老去让人难以承受，然而要放开缰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确实，他在今天的大会上受到敬重，但是部分原因是因为他隐居幕后，因为他被赋与完成的任务。他是名义领袖，只要端坐某处就好，此外无他。从今日开始，代表整个党派发言的将另有其人，他当然可以担任谘询的职务，这点毋须怀疑。但是，党内的领袖将由党员大会来决定，谁又能保证他们会永远遵循他的建议呢？

对方恭喜他，但是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愉快。「今天有警察上门来调查几桩失蹤案，诺维格也是其中一个失蹤人口。对方是哥本哈根警察总局一个叫作卡尔‧莫尔克的家伙。蜜耶多次提到了你的名字，还有祕战。」

他仰起头，让强力水柱喷击脸庞，想要洗去忧愁。

瓦德动也不动站了一阵子。「蜜耶知道什幺？」

站在莲蓬头底下的他也不过是个年朽老者，躯体随着逝去的年岁一天天耗弱。他往下打量自己，小腿肚乾瘦无肉，皮肤苍白没有光泽，覆盖着浓密的黑色毛髮。抹在肚子上的肥肉不再如以前那般畅行无阻，手臂几乎搆不着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