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 / 4页）

想想那句话，我的小女孩。

从卧室的窗户看出去，湖光景致尽收眼底。她缓缓脱掉衣服，坐在镜前的小凳子上，耻骨上方的疤痕导致阴毛不再浓密丛生，一道淡紫色痕迹清晰可见。那道痕迹划开了幸福与不幸，划开了生存与死亡。那是结扎手术留下的伤疤。

我们衷心祝福妳一帆风顺，未来的日子幸福美满。

于是她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站得笔直挺拔，最后也安然离开了，将一切抛诸脑后。

献上诚挚的问候

亲爱的妮特，

男子给人志得意满的印象，彷彿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不管是自己的人生还是未来──虽然他年纪已经一大把了──永远在他的控制之下。

从妳在布雷德布洛火车站一脸嫣然走上火车，对我们挥手道别之后，我便辗转反思妳的生活该怎幺继续下去。

男子没有瞧她，但是她屏住气息打量着对方。忽然间，她手足无措的退到角落，两颊因愤怒而潮江，心里暗自希望他不要转过身，或是从镜中认出她来。

妳不知道我获悉了妳过去六年的生活有多幺高兴。

没有，他们没有让她动摇崩溃。妮特老早学会即使面对最强劲的风，也要抬头挺胸站好。

玛丽安娜和艾力克‧汉司德宏

不过妮特并未因此垮掉，她没有在村民和警方面前承认错误。只有在内心招认。

布雷德布洛，一九七〇年十二月十四日

那几个月，安德列‧罗森的车祸死亡事件由于目击证人的说辞和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而过去亦宛如套索纠缠着她。她被带到马利堡派出所时，村民幸灾乐祸的站在窗边围观。村里的人都知道，在车子冲出斜坡、掉入海里前，住在事发地点对面的居民曾经看见车里有人大打出手。

因此两个小时前她拿着购物袋搭上电梯，心里期待万分，然而就在一个小时五十九分钟前，电梯门在四楼滑开，一个高人的男子走进来，紧挨着她站立，她不由得闻到他身上的气味。

妳现在明白妳很优秀了吗？妳的阅读缺陷不再是无法克服的障碍了，世界上也有妳的容身之处。那是多幺美好啊！亲爱的妮特，我为妳感到自豪。在专科中学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在奥本罗科技学院又是研究班第一名，现在马上就要成一位研究员了！真是了不起。妳一定纳闷我怎幺会知道这些事。妳想看看，泛实验贸易公司一月一日僱用了妳，那家公司是我的朋友克利斯多福‧哈尔开设的，他的儿子丹尼尔甚至是我的教子啊！我们经常碰面，上一次就在基督降临节第一个星期日的家族聚会。妳再想想看，我询问我的朋友最近忙些什幺，他告诉我收到一大堆履历，才刚挑选完没多久，然后他将决定好的人选履历让我过目。没错，妳可以想像我看见妳的名字有多惊讶吗？我阅读妳的履历时──请原谅我的轻率──说实话，我不由得喜极而泣。

四个小时前，她坐在厨房翻阅「一九八七年秋季型录」，看中了第五页一件浅红色的毛衣。写着「高级针织时尚」的广告词显眼醒目，让人心动。她盯着那件淡红色艺术品，在咖啡因的刺激下，心想自己若穿着这幺一件针织毛衣，搭配一件有垫肩的相称衬衫，或许可以陪伴她迈入新生活。虽然她悲伤难抑，但是眼前还有许多年要过。在发生车祸后她很快便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亲爱的妮特，我不希望拿老人家的感动来打扰妳。妳只要知道，妳现在能够顶天立足于世，对这个世界呼喊我们多年前想出来的小句子：「我很优秀！」玛丽安娜和我有多幺为妳开心！

她咬着牙搓揉无法生育的肚子，搓到皮肤灼热，双腿颤抖，呼吸越来越急促，脑海中的念头一一飞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