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欲托遗音（第2 / 16页）

恰在此时，张小泉踢门进来，手中还端着一大盆热腾腾的煮饼，告道：“快些吃饱了，好去干活儿了。”又问道：“刘先生也要跟我们一道去查案吗？”

张小泉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邓义受逼不过，只好道：“刘先生是想让我在司马大将军面前为吴纲及诸葛将军辩解几句，劝大将军不要因为一本相术书而猜忌朝中重臣。”

刘伶狐疑道：“怎么，你有意见？”邓义忙道：“不敢，只是觉得诸位先生行事大大不同常人而已。”

邓义道：“嗯，这个《原君书》……我在想，吴纲想要书册，一到洛阳，便会直接来找原主，也就是刘先生你，对不对？”刘伶道：“对啊，吴纲找过我，说想要《原君书》，也不必是原册，手抄本就好。”

张小泉道：“那么刘先生不断唉声叹气，因为还没有捉住蜀国探子吗？那是司隶的事，何必为他瞎操心？”刘伶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

刘伶又道：“但此前我和路遗早已猜到是蜀人杀了寒江，而今只是证实了时机和缘由，路遗不肯透露信息，我们既不知蜀人探子姓名面貌，又到哪里去找《原君书》？”见邓义一言不发，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张小泉道：“那是因为什么？”刘伶看了邓义一眼，摇了摇头。

料想蜀人亦在暗中监视吴纲一行，寒江现身驿馆只是个意外，通缉他的告示贴遍全城，监视的蜀汉探子不难认出他来。等到寒江离开驿馆后，便一路跟踪，到僻静之处杀了他，顺便夺走了《原君书》。

邓义道：“我认为寒江并不知道吴纲想要《原君书》，他之所以带着书册来到驿馆，极可能把柄就在书中。”

吴纲道：“但是《原君书》中……”刘伶道：“越是在意书中的预言谶语之类，便越显得心中有鬼，不是吗？况且到了目下状况，吴长史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张小泉道：“你怎么也婆婆妈妈起来了？”邓义道：“我有个推测，但未必真是这么回事。”张小泉连声催促道：“快说，快说。”

吴纲沉吟许久，才道：“多谢刘伶君指教，我便这么做吧。”又问道：“要不要我设法抓住送书的人，交给司马大将军？按照刘伶君推测，他应该是蜀国探子身份。”

张小泉很是不耐烦，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邓义道：“这个嘛……”

张小泉便拉住邓义手臂，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得刘先生不开心的事？”邓义道：“自昨日起，我便一直跟张铁匠在一起，我做了些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三人一边吃饼喝汤，一边商议如何进行下一步。刘伶道：“镇南将军诸葛诞位高权重，朝野内外留意他的人不少，敌国就更不在话下了。寒江是东吴探子，他既然盯上了镇南将军长史，想必蜀国也不会落后。”

张小泉道：“那为什么刘先生总看你？”邓义道：“我不想说。”

刘伶道：“我们？张铁匠也要跟着去吗？”张小泉喜滋滋地道：“当然，我都跟邓义说好了。要不然我为何一大早煮饼来讨好他？”刘伶道：“那好吧，正好我也没吃早饭呢。”

张小泉便以手紧按他胸口伤处，邓义骤然吃痛，忍不住哼出声来。张小泉警告道：“可别再逼我对你下狠手啊。”邓义叹道：“昨日张铁匠还说喜欢我，今日便要重手拷打于我。”

刘伶道：“对方能抢先杀死寒江，再悄无声息将书送来驿馆，想必正密切监视着吴长史。吴长史既已决定不必在意书中谶语，对方知道要挟无用，便不会再接近你，你是不可能捉住他们的。”叹了口气，又道：“只希望他们知道要挟已然无用后，能将撕掉的那页纸还回给我。”

刘伶道：“呀，这还真是个问题。寒江正在躲避官兵的追捕，想必藏得严严实实，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难不成东吴在驿馆另外安插了探子？”邓义道：“如果已经有探子安插在驿馆中，就不必寒江自己冒险出面了。”

辞出驿馆，刘伶和邓义均是一言不发。张小泉道：“怎么都愁眉苦脸的？我觉得事情还算解决得不错啊，虽然书少了一页，但毕竟是寻回来了，刘先生足以回去向朱夫人交差了。”

邓义道：“那么寒江又是如何知道吴纲想要《原君书》的呢？”

刘伶凝视着手中的书册，叹道：“有时候苦苦追寻，总是得不到。但不经意的一转身，它又出现在你身边。命运啊，总是这么爱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