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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广陵散绝(第9 / 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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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少康的来历。少康是夏朝<a id="ch1-back" href="#ch1"><sup>[1]</sup></a>人。起初,禹由于治水有功,被禅位为天子,成为夏朝的建立者。禹死后,他的儿子启破坏了禅让的传统,自立为王,此后,王位传子不传贤,开始了所谓“家天下”的世袭制度。启死后,儿子太康即位,终日田猎,不理民事,为东夷有穷氏部族首领后羿所逐。太康死后,后羿先后立太康之弟仲康和仲康之子相继为王,但实权掌握在他自己手中。后羿后来也被部属寒浞所杀,寒浞又杀死相,自立为王。相子少康长大后,积蓄力量,努力复国,最终灭掉寒浞,光复了夏王朝,史称“少康中兴”。汉高祖刘邦则是汉代开国皇帝,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个开创帝国基业的平民。为什么曹髦一定要将这两个年代相隔久远的帝王比较高下呢?

曹髦问的其实是一个中兴之主与创业之主能力高下比较的问题。考虑到魏国朝政大权早已经沦入司马氏之手,魏帝有名无实,不过是司马氏手中的盖印工具,曹髦这一问题显得别有用意,难怪群臣们不敢乱发议论了。

但皇帝的问题还是不能不答,大家众口一词地认为刘邦较少康为优。独有曹髦引经据典,批评刘邦“因土崩之势,仗一时之权,专任智力以成功业,行事动静,多违圣检”。其弦外之音,不言而喻;又认为少康能够于万难中复兴祖先基业,绝对要比乱世中力挫群雄创建汉朝的刘邦强上许多。这是曹髦真实的看法,当然,他更真切的想法是希望他自己能够成为振兴曹魏王朝的中兴之主。

只是,偏偏曹髦生不逢时,此刻他的对手实力要远远超过当年少康的敌人,曹魏颓势难以挽回。太极东堂论辩后不久,曹髦即被迫赐衮冕、赤舄<a id="ch2-back" href="#ch2"><sup>[2]</sup></a>给大将军司马昭。但曹髦毕竟年少气盛,不甘心之下,又跑到太学,以询问经义为名,发起了一场新的论辩。

离开临湘侯府,邓义亦是感触良多,他已经无心去追查嵇康何以知道了真相,只为其人风度品性而慨叹不已。牵马信步走着,正犹豫是否要回城去廷尉府找掾吏卫今时,忽留意到不远处有一名黑衣男子在暗中打量自己,心念一动,便径直走到黑衣男子面前,道:“我记得出城时看见过你一次,而今再次遇到,洛阳这么大,应当不是巧合了。你是什么人?为何跟踪我?”

那黑衣男子强笑道:“小臣哪有跟踪邓将军?”邓义道:“我以前从未见过你,你却知道我的名字,还说不是跟踪?”那黑衣男子第一句话便露了底,干脆闭口不答。

邓义抢上一步,出手扼住那男子咽喉,喝问道:“快说,谁派你来的?”黑衣男子道:“就算将军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邓义见对方强硬,总不能真的杀了他,便松了手,警告道:“可别再让我看到你。”走出几步,再转过头去,那黑衣男子依然跟在后面,还道:“臣有命在身,不得不如此,请邓将军见谅。”

邓义见对方振振有词,心念一动,问道:“难道你是受司马大将军之命?”黑衣男子不答,如此,便等于默认。

全敏问道:“是因为嵇先生曾与毌丘俭有干,全将军知晓此事吗?”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我嵇康既做了错事,便要负起全责。你们报官也好,私下杀我也好,任凭处置,我绝无半句怨言。”

面对眼前这位气宇轩昂、风度凌人的大名士,全敏并无半分寻到真凶的愤怒,也无丝毫报复的念头,只觉得六神无主。嵇康见全敏及管家均茫然无措,便拱手道:“二位想为全将军报仇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翩然离去。

全敏大致说完经过,道:“我……我实在不明白,以嵇康先生的身份,绝对没有人怀疑他是凶手,他为什么要亲自赶来这里,当面承认罪名?”

邓义猜想嵇康已知晓真相,他既已承诺对方,不吐一字,难以作答,只好敷衍道:“依你观察,嵇康像是凶手吗?”全敏道:“当然不像。”

邓义道:“应该是有人担心全怿将军对嵇康有威胁,所以暗中下了杀手。而嵇康事后才知真相,心中内疚,但朋友是为他杀人,他不能指认朋友,又不愿意全怿将军白白死去,只好自己承认罪名。”

邓义心道:“大将军为何要派人跟踪我?莫非是想通过我找到沛娘?他大可直接问我沛娘住在哪里,我又岂敢不答?”颇为纳罕,正待再盘问那黑衣男子时,忽听到东面城中传来呼喝叫喊声。

那喧嚣声来自皇城,皇帝曹髦正带着亲信冲出皇宫,预备杀到大将军府,杀死大将军司马昭。

当年司马师废曹芳帝位,本欲立曹操与环夫人之子彭城王曹据为帝,只是由于曹据辈分在郭太后之上,郭太后强烈反对,力荐曹髦,司马师又急于取得郭太后诏书,这才同意立曹髦为帝。也就是说,曹髦一开始就不是司马氏亲自选中的理想人选。曹髦初即位时,司马师曾经私下询问钟会道:“皇上是什么样的帝王?”钟会当时任中书侍郎,因文才、口才出众为曹髦信任,回答说:“文才同于陈思王,武略类似魏太祖。”陈思王即曹植,魏太祖则是曹操。这话相当意味深长,听起来钟会似乎是在赞扬曹髦,其实是提醒司马师要防备曹髦。钟会也因为如此党附司马氏,得到了司马师兄弟的绝对信任,得以出任司隶校尉要职。

确实,比起之前碌碌无为、只知游幸的曹芳,曹髦在学识、志向上要高出许多,才慧夙成,好问尚辞,颇有其祖魏文帝曹丕当年的风流。这位新皇帝还是个热血青年,不甘心沦为司马氏的傀儡。甘露元年(256年)二月初九,十六岁的曹髦在洛阳皇宫太极东堂宴请群臣。不过这些大臣都只是担任虚职的儒生,真正的实权派人物均在司马氏大将军府中任职,而不是在朝廷中,这就是为什么钟会出仕之初,拒绝任九卿之一的太仆,而宁可到大将军府担任小小的从事中郎的缘故。

觥筹交错之际,曹髦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少康与汉高祖刘邦到底孰优孰劣?让大家各抒己见。群臣面面相觑,不敢轻易接口,宴会一时陷入冷场。显然,这个看似平常的问题,内藏着深奥的玄机。

这一套说辞合情合理,全敏立即便信了,失声道:“那不就是吴纲吗?他跟嵇康是故交,杀死全将军,一来可以保护朋友,二来也可以取悦吴主。”

邓义道:“往全怿将军酒中下毒的人,确实是吴纲。刺客则另有其人。”大致说了吴纲本人则是死于鸿胪寺仆役柏草之手,而床单上的剧毒还害死黄皋夫妇一事。全敏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邓义道:“全侍卫要如何处置这件事?”全敏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嵇康先生他宁可自认杀人,想来死也不会说出刺客的名字,我总不能就此杀了他。而且就算没有刺客行刺,全将军也已遭吴纲下毒,早晚会毒发身亡。我真不知道……”

邓义又试探问道:“全侍从可打算报官?”全敏道:“报官有什么用?有人一心要除掉嵇康,我送一个大好罪名上去,不是正称了他人心意吗?”显然并未因今日变故而减少仰慕嵇康之心。又问道:“这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邓义摇头道:“不是做梦,是事实。”亦拱手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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