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一章 千言万语指点迷津（第1 / 29页）

呀？出口就把俞骏镇住了。向小园脱口问：“那是安是危呢？”

“下地溜达了，哎呀腿脚好点儿就闲不住，种了一小块菜地……呀呀，多多你咋又拿东西来？”杜婶道。

“立刀旁，凶。加月成刖，也是凶。”老斗道。

这话听得俞骏和向小园黯然了几分，怕是要空走一趟了。还好带着钱加多，要不他们还真回答不了，就听钱加多机智地回答道：“没消息啊。多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屁孩，操那闲心干吗……哎，我叔呢？”

落座，老斗坐在旧沙发上，向小园和俞骏拉着椅子坐在他对面。钱加多也想坐下凑热闹，被俞骏撵走了：“去，新摘的西红柿、黄瓜，吃去吧。”

“这是地里种的，多好吃呢。要是超市买的，我才不吃呢。哎，对，我给你们拿俩。”钱加多起身要拿。

钱加多翻了个白眼，悻悻地走了。老头儿稍有疑惑，看着这两个人未开口，只是那么看着。这光景让俞骏想起了初识斗十方那会儿，被他诳了一圈的情形，他笑着道：“您一定怀疑我们的来意。也没什么，就找您老铁口断金，给算个事。”

杜婶有点儿手足无措了，又是襟前擦手，又是赶紧搬椅子。还是钱加多催：“赶紧把斗叔叫回来啊，领导家访来了。”可不，把这事给忘了，杜婶安顿着他们稍坐，自己急匆匆奔出门了。钱加多倒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找出杯子倒了水。他把水放在院桌上时，嘴里又多了一颗西红柿。俞骏哭笑不得，问：“多多，你这嘴咋就不能闲一会儿啊？”

“那测个字吧。”老斗似笑非笑。

向小园由笑快气哭了。俞骏投降了，拦着他：“好好，不讨论这个问题了。”

“哟嗬，是啊，还真没说过。”钱加多道，不过马上又想过来了，指责着，“这好理解，穷成这样，他妈跟别的男人跑，不是很正常吗？”

“你问的对象不对，你直接问他爸啊。”钱加多道，一说到这个，钱加多还真想起来了，纳闷自语着，“对呀，他爸都六十多了，快赶上我外公了……哟哟哟，我从认识十方，他就蹦跶着挣钱，这没人疼没人爱的，不会真像二哈一样，是他爹捡回来的吧？”

嗯？这事把钱加多难住了。他啃着西红柿一挠脑袋，眼瞪上了，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俞骏又凑上来问：“你们关系这么好，他都没跟你说过他母亲的事？”

“闭嘴。”向小园烦躁地斥了钱加多一句。俞骏“嘘”了一声，听到了狗叫，几人旋即起身，片刻后杜婶提着菜篮子，带着老斗回来了。这老头儿胶鞋布衣破草帽，走路稳稳当当的，还真看不出来一年前还是半瘫在床了。众人进屋，不出意外地简陋，但意外地居然有几分书香气，居中的大板桌子铺着旧报纸，那上面有几个中规中矩的魏碑体大字。

杜婶醒过神来了，糙手轻拍了钱加多一巴掌，道：“哎哟你个小屁孩，吓唬婶呢！这肯定是领导啊，咋了这是……哎哟哟这屋里乱的！”

俞骏一支身，掏出自己证件递上去道：“我叫俞骏，就测我的姓。这是我的证件。”

“婶，你不会干坏事了吧？见了警察咋吓成这样？”钱加多啃着黄瓜，没心没肺地问。

老斗没有拿证件，思忖少顷，开口道：“头顶一人，你在担心一个人的安危。”

“每回来数我吃得多，不拿点儿东西多不好意思啊。”钱加多给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那老婶被逗得哈哈直笑。说吃就吃毫不客气，俞骏进门时，钱加多嘴里已经啃上黄瓜了。两个人稍显尴尬站在当地，不知是因为俞骏的阴郁，还是向小园的明艳，还是两个人的警服正装，杜婶结结实实地惊了一下。这位乡下妇人惊得嘴唇翕合，半晌说不上话来。

这话听得向小园哭笑不得。时隔这么久，钱加多这蠢劲一点儿都没有变，真是蠢起来连自己爹都不介意坑。俞骏笑着说：“你跟你爸这样，一看就是亲生的。我的问题是另一件事。十方跟他爸，也是亲生的？”

钱加多给众人倒水。俞骏绕桌一周道：“老爷子，这水平不错啊，现在喜欢这玩意儿的可不多了。”

“行啊，哎，对，我正要告诉你呢。”钱加多拿开西红柿，爆料道，“我举报给你点儿我爸违法乱纪的问题啊。你把他弄起来拘几天。冲着他天天在你这儿说小话，我要大义灭亲。”

“活动活动手脚，入不了行家法眼。”老斗谦虚道，边说边用眼睛瞟了向小园一眼。向小园生怕被窥破秘密似的躲闪着他的目光，这个人让她有点意外，那目光很澄明，可就是让人心虚。

俞骏一把拽住他道：“行了，我们哪有心情……坐下，我问个私事，你悄悄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