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1 / 2页)
他心里怨恨今天那帮骑车去露营的学生,早不去晚不去,偏偏今天去,如果明天再发现人质死了,高栋至少也会跟县局一起同舟共济。拉上高栋这位省厅的大员,上面问责下来,多少能留余地。
当地官员也都知道这点。王振国出生在白象县一个曾经很穷的乡,后来发迹后,这个乡就成了当地的重点开发区,一条左右六车道大马路直通乡里。
可现在,高栋人马半点责任都不用担,全部落到县局头上。
关于他背景的传言很多,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过,高栋做官这么久,自然知道,无论如何,王振国背景很硬。
高栋继续道:“绑架案变成恶性凶杀案,这次的案子太大,我是继续留白象县办案,或者省厅甚至部里下派其他的专案组,还没定,所以我只能等。不过马局,我知道现在你这边压力很大,急也没有用,该怎么处理,上头一时也定不下来,该怎么破案,也要先等现场的勘查结果出来。为今之计,就是等。”
见高栋只问每个人的情况,却丝毫不过问具体案情,马党培心中窝火,忍了好久,终于憋不住了:“高局,出了这事,咱们下一步怎么破案?”
马党培也仅认识正副所长,平时关系甚浅,至于工商所的其他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破案?”高栋掏出香烟,递给马党培一支,自己也点上,慢声道,“等吧。”
高栋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下了几笔,又一张张拿着工商所其他人的照片仔细看过,跟马党培询问每个人的基本情况。
“等?”
高栋顿时收敛了一下眉头,王振国他当然知道,九十年代是市委书记,关系极硬,当时反腐败,市委班子连倒两届,系统内外都以为王振国会跌进去,谁知他毫发无损,还升官调到了直辖市大津市任常委,现在更是大津市的市长,政治局委员。
马党培双眉深皱,摆着一张苦脸道:“高局,这么大案子冒出来,上面会怎么问责?您能不能帮忙想点办法?”
马党培不理解,却也只能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王红民的背景较硬。听说他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他叔叔对他很照顾,他叔叔是王振国。”
高栋道:“我记得电话录音里,那个绑匪要求工商所登报道歉,承认乱收费,撤销下面各种杂七杂八的工商协会,就是说,凶手杀害工商所一帮人的动机是因为工商所过去的乱收费,估计是某个工商户被逼急了吧。而电话里的最后期限是明天,实际上他至少今天或昨天就把人质杀死了。马局啊,你要让上面明白两个意思。一是白象县的治安一向都还是不错的,这案子突如其来,公安没有办法预判犯罪。二是凶手根本不是绑架,是直接杀人,没有预留给公安应急的时间。所以,你们需要把责任往工商那边推,是他们日常工作积累的矛盾。把这两个重点明确了,上头问责自然也留有余地了。但接下来的关键,是破案,尽快抓住凶手,如果凶手抓不住,责任总是公安的吧。”
其实高栋并不是在开玩笑,他需要掌握所有细节,不放过蛛丝马迹,这是他的办案习惯。
马党培摇摇头,道:“不太清楚,我来白象县才四年,跟王红民不是很熟,我只听说县里一直想让他当常委,他自己拒绝了,继续选择当小单位的头儿,只不过他这个工商所所长,说话比工商局局长还管用。”
高栋笑了笑:“原本我是来处理绑架案的,但没想到,我们人还在半路,绑匪已经把人质杀了,所以我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我给省厅领导打了电话,下一步具体怎么安排,还得等上级的指示。”
他故作镇定地笑了笑,道:“难怪,白象是个大县,若资质普通,三十岁前当个单位一把手不太可能。对了,他不到三十岁就是所长了,王振国是他亲叔叔,这些年他至少得是个副县长吧,怎么还当着所长?”
马党培皱着眉,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高栋是要告诉他,人质被害跟高栋的团队没半点关系,他们还没到白象县就出事了,能怎么办?
高栋摸了下额头,显然,王红民这位王振国的亲侄子出了事,给这案子多添了几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