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1 / 3页)
“我刚才说了,我还在看卷宗。我找到了几个可能有关联的案子,但就是几个而已。”
打来电话的人是迈克尔·沃伦。“我只是打来确认下你怎么样——我猜你还没有睡——顺便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也不错,嗯,干得好。我很高兴,这个结果对得起我们的冒险。”
一拿起听筒,我便意识到自己猜错了。我没有告诉过格伦我住的是哪家酒店。
我点点头,然后才意识到他看不到。“是的,非常值得,还是那句话,多谢了。我得继续工作了。这会儿我都有些困了,想在没精神之前把这些卷宗看完。”
“是啊。哪里出了问题?”
“你不是说你住在马里兰州吗?”
“那么,这就是一个计费的长途电话,对不对?那就会在电话单上留下记录,显示你往我这儿打过电话啊,伙计,你怎么没想到这个?”我不敢相信他会这么粗心大意,尤其是在联邦调查局和沃林探员已经准备插手这个案子的情况下——这还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家里。为什么这么问?”
“噢,见鬼,我……我想应该没什么要紧的。没有人会想到调查我的通话记录,我又不是泄露了什么国防机密,还大声嚷嚷出来。”
我躺在床上,靠着枕头,把床头两侧的灯都打开,在一片通明下继续阅读,但当门外走廊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大笑时,我仍然被吓得差点弹起来。我重新倒下去,舒舒服服地躺到枕头上压出来的凹坑里。正当我读着一首名为“谜”的诗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又把我吓了一大跳,这种双响的铃声跟我家的电话铃声完全不同。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半,我猜是丹佛的格雷格·格伦打过来的,丹佛和这儿有两个小时的时差,现在才十点半。
“好吧,我就不打扰了。如果明天你有时间,给我来个电话,跟我说说你那边的进展。”
我不是那种害怕孤独和长夜的人,从未害怕过。我已经独自一人生活了十年,曾经一个人在国家公园露宿,也曾为了写篇报道独自穿行在烧毁的废墟上。我曾坐在黑暗的汽车里,守在更加黑暗的街头,等待跟候选人、帮派成员或者胆小的线人会面。当然,等待帮派成员的时候,我还是会心生怯意,但我从不惧怕在黑暗中独处也是事实。不过我不得不说,这个晚上,爱伦·坡的诗句却让我心里一阵阵发冷,或许是因为孤身一人住在一个陌生城市的酒店房间里,或许是因为正被一份份记录着死亡与谋杀的卷宗重重包围,又或者那时我莫名地觉得我死去哥哥的亡魂正在我身边飘荡,也许还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正在阅读的这些诗句可能正在被人恶毒地使用。不管是什么原因,在夜读爱伦·坡的过程中,我的心里始终感到一种沉甸甸的恐惧,甚至在我打开电视用节目的声音充当背景音后,那种恐惧仍然盘亘在我的心头。
“我不确定这是个好主意,迈克尔。我觉得咱们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嘿,你是从哪儿打来的电话?”
“我不知道,你比我更了解联邦调查局。”
他笑出了声,纯礼节性的。“目前掌握的自杀案子中,有看上去值得跟进的吗?”
“别担心这个了。你有什么发现吗?”
他再一次让我感到有些不舒服,因为他太过自愿地卷入其中了,而且提问太多,这跟以前向我秘密提供消息的线人完全不一样。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甩掉他,毕竟他为我冒了那么大风险。“我还在研究那些卷宗,”我说,“这会儿正在读埃德加·爱伦·坡的诗篇,把我自己给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