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 / 4页）

“唔……”她的声音突然冷淡起来。“那我把他的号码给你；你干吗不亲自给他去个电话呢？”

“好，莉姬！谢谢。”

挂上电话后，我暗自稍稍得意了一下，接着开始盘算今天剩下来的时间怎么打发。我正要上楼冲个澡，突然窗外的动静吸引了我。一辆边窗很大的面包车开到了邻居的房前，车里挤着五六个女人；片刻之后，一个穿着乏味的橄榄色羊毛大衣的女人钻了出来，她脸色苍白、眼神疲惫，没戴帽子，也没穿靴子，两只鞋埋在了雪里。她一次提起一只脚，抖掉鞋上的雪，然后走上车道。

原来是个清洁女工。

十五年前，我们这里的清洁女工大部分来自波兰。她们逃离本国专制政府来到美国，能挣上几个美元后寄回家里，就千恩万谢。我能付起工钱的时候，也雇佣过，结果蕾切尔至今还记得几个波兰语单词：Dziekuje<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4_5">5</a>……Dobry<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4_6">6</a>……Prosze<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4_7">7</a>。

“你放心，无论如何，你也不必和她们打交道的；我也不怎么参与她们的事。我只是想要确保我们组建起一个优秀的团队。”

“我知道你擅长调教别人。”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声响，似乎是她在翻找文件。“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没必要对她失礼。她在送给我一笔不错的生意呢。我拿着电话走进家庭娱乐室，拉开窗帘。昨晚落了一英寸的雪，但街道上清清爽爽，几束阳光斜射到了天花板上。

“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太莽撞，”她接着说。“不过，我安排了你和一个人在埃文斯顿<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4_4">4</a>会面，他是这个项目的核心人物。只是你和他两人；他叫乔丹·本内特。”

不过，苏联解体后，许多女人从摩尔多瓦、白俄罗斯和俄罗斯一些偏远地区蜂拥而来，顶替了波兰人，但她们并非逃离高压政权，而是逃离那个世界：拦路抢劫、强迫卖淫和滥杀无辜已成家常便饭；生命异常廉价——也许一贯如此，只是要等到帝国崩溃之后才得以暴露，人们才有机会逃出。这样看来，车里那几个女人还算是幸运的，她们毕竟还逃了出来。

司机陪她走到前门，为她翻译了我那位邻居要她干的活儿之后，扭头回到面包车那里。他身材矮胖，穿着一件褐色外套，戴了一顶《日瓦戈医生》<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4_8">8</a>里面那种很大的皮帽子，看上去像只小熊；钻回车里之前，手伸进口袋，掏出一盒香烟，摸出一盒火柴，然后转身朝向我家；我看到了他的脸：又长又尖，是那种高个子的脸，仿佛安错了地方。

他吐出一口烟，朝我这边凝神而望，神情期待，似乎在等待什么。我顿觉不安：为什么这样盯着我家？

“什么时间？”

“今天午后，一点钟。”

我没停顿太长时间，然后开心地说道，“对不起。不行啊。”

“你——你去不了？”她似乎吃了一惊。

“我已经另外约了人；不过，可以明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