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罪孽的荆棘塔(第3 / 14页)
许夜笙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了。
绕过舞台幕后灰暗的甬道,许夜笙看见了团长。她不疾不徐地走着,勾唇笑,没露齿,不显山不露水。
团长问她:“你知道叶先生吗?”
观众席最中央的叶昭也站起身,他的一双黑如深潭的眼虚虚地瞟了台上一眼,对一侧的舞团负责人说:“领舞者叫什么名字?”
团长心领神会,老老实实地回答:“她叫许夜笙,新人,有天赋,才入团两年就独当一面,上个月还拿了大奖。”
干这一行的人,最怕和钱扯上关系,显得粗俗。芭蕾舞团虽然收取演出门票费,但还得给芭蕾舞者发放工资,到处都是花钱的地儿,没几个资金后台维持,谁能继续做下去?
有人捧,有人爱看,那是许夜笙的福分,也代表她被金主偏爱的这段时间,首席舞者的身份不会变,没人敢抢她的C位。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企业家叶昭,在哪行哪域都有人给足他面子。谁都知道他爱看芭蕾舞,人们明里暗里地推荐给他的芭蕾舞者不在少数。可惜了,自宋蓉后,人们就没见他捧过谁。如今他能瞧上许夜笙,那她就该感激涕零、欢欢喜喜地接受他的赏识。
在这个家里,有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名叫江彦。
那是夏日的一天,江彦穿着手洗过无数次的纯白衬衫。她凑近他一点儿,还能嗅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肥皂水的淡香。他瞥她一眼,犹如远山的高岭之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许夜笙得和他搞好关系,奓着胆子,对他开玩笑地说:“你好,江同学,今后请多多指教。”
江彦听说过许夜笙,这是他妈资助的贫困生,没想到她还住到家里来了。
他做着卷子,手下不停,晾了她好半晌才搁笔,温声地回答:“你好,我叫江彦。”
只消叶昭的一个眼神,团长就懂了,进后台做许夜笙的思想工作。
许夜笙的年龄小,她许是不懂这行的深浅利害。人追求梦想的同时,也得有物质基础的支持,如今路摆在她的面前,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然而团长还是怕,怕她年纪轻、脸皮嫩,怕她不懂规矩地坏了机会。
他拉了个舞者,说:“你喊许夜笙出来一下。”
那姑娘刚脱下舞鞋,大脚趾上的白色胶带未拆,就这么赤脚踏进去,笑吟吟地喊:“夜笙,团长找你。”
那时候,许夜笙心想:她是不是还没有江彦纸上的题重要?
追溯故事,他们从初见的那一秒开始,铭记彼此一生。
雨越下越大,雨声淅淅沥沥。细小的骚动声传入屋里,犹如窃窃私语。
歌剧院里的座位不多,每个座位都披着厚实的软垫,外覆一层鲜红如血的毛呢绒布。绒布被光刺穿,似婴儿初生的毛发。
许夜笙舞毕,纤细伶仃的手臂在空中徐徐地画了个半圆,接受观众由衷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