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 / 3页)
“要命,查理,还不到五点。就不能再等等吗?”
他走到门口,跳下巴士。“戴尔,有没有通知贝蒂·安妮·哈罗?”
不到一刻钟,艾米琳就睡着了,跟往常一样轻轻打着鼾。赫克托一动不动。强尼交代他等足一个小时,他会照做。他用眼角偷瞄艾米琳,她的胸部大约每分钟上下起伏十五次。他边数边用手指计算时间,虽然有手表,但他没看。他和强尼约好一点半之后碰头,时间足够。他闭上眼睛,当然不会睡着,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何况在离开银顶以后他绕了一点路,去喝了杯咖啡。小镇西端的菲利普斯路66号加油站提供大罐的热咖啡,加油时他便喝了32盎司<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8_1">1</a>。他用现金结的帐,没有留下可被轻易查到的线索。除了现金,他只有一张万事达预付卡,万一需要租车的时候可以用上。行程中他一直把这张卡放在钱包里。
“我本想等你到了再说,警长。”
终于,艾米琳换好睡衣,他可以转过身去了。艾米琳轻轻把双人床上她这半边的被子掀开,钻了进去。赫克托等她躺安稳了,才挨着她靠下去。虽然并肩而卧,但他依然穿戴整齐,连牛仔靴也没有脱。“把靴子脱了吧,”艾米琳轻声说道,“我不想这泥袋子弄脏床单。”赫克托脱掉靴子后又躺了下来。没关系,这靴子不费力气就可以悄悄穿上。一切与强尼·布拉达尼制定的计划完美吻合。
“知道了。多谢。”
“是的,就像我说的,她是想刻上名字,但空间不够。”
他们到的时候刚过四点,平板电视上播放着NBA的比赛。强尼走进来,一瘸一拐地穿过酒吧里坐着的老面孔;没人告诉他这些人是熟客,但是从他们放松、悠闲的表情上,可以看出端倪。瘸是假装出来的,如果以后被问起,人们记得的当然是他是个跛子。他从这些熟客身边走过,经过吧台,一路上刻意避开任何眼神接触,不露正脸,他希望能顺顺当当进门、办事、走人,最好没人记得他曾来过。强尼在后墙边找了一个空卡座,这里紧挨洗手间,充斥着厕所除臭剂和呕吐物的气味。他钻进卡座,把黑色皮外套的拉链拉开一截,纯黑无字的棒球帽压到眉毛。一个系着白围裙、矮小强壮的男侍者走过来点单时,强尼一直盯着桌上的手机,一副心事重重无暇抬头的样子。他点了苏格兰威士忌和水,同时假装忙碌地拨弄着手机按键。服务生一走,他就丢开了手机。
查理又察看了一遍。干掉的血渍突显了维克多前额上的字。毫无疑问,有人小心地刻下了E-R-M三个方正的大写字母。查理感到很震惊。这不可能。没有人会这么笨。“这不是艾米琳做的。”奥尔迪曼警长终于开口说:“这种事她想都不会想。”
当天早些时候,赫克托和强尼·布拉达尼在斯普林菲尔德南边的王牌莫伊酒吧碰头。酒吧门口的大招牌很有特色,四张王牌从一副扑克里探头探脑。酒吧地板上撒着锯末,吧台和所有桌上的小篮子里都放着花生。当然,花生都是盐焗过的;有调查显示,酒吧提供免费盐焗花生,其酒水销售额能提高35%。老板莫伊(其实酒吧老板真名是阿诺德·C·戈德史密斯)深谙此道。同样,昏暗的灯光和私密感也正合那些光顾低级酒吧的客人的意。
“你是警长,”那名女技术员说道,“你有你的本职工作,不是吗?”她冷笑着,却遭州警<a href="http://www.baidu.com/link?url=ZcDiWyfT5AFSNmowraU9xkNyNaOLJlKnopG13ICGHSRQ-ScLz1odZMhYyfdMK5po">哈莫尔曼</a>瞪了一眼,“好吧——”她说:“是某人刻的。”
外面依然在下雪,虽然没有月亮,但积雪反射上来的光在屋里映出一片轻柔的蓝。赫克托寻思,这点亮度足够四下走动了。
奥尔迪曼警长回到巡逻车里,打了个电话。不是给那不幸的新寡妇,而是给地区检察官昆丁·欧文。
为了不吵醒睡在客厅沙发椅上的母亲,艾米琳带着赫克托绕到后门。赫克托并不忌惮艾米琳的母亲,他反正也没打算久待。他们没有开灯,径直走进了卧室。“你转过身去,我要换睡衣。”赫克托见艾米琳把提包放在梳妆台上,从枕头下取出睡衣。他转过身去,眼睛迅速适应了黑暗。这里是衣橱,那里是浴室门;放着手提包的梳妆台在这里,那边的门通向走廊。
“昆丁,我是查理。这里出了点状况。”
奥尔比特广场已空无一人,在静候圣诞节的到来。只有东北角上,警长办公室外面还留有一盏灯,房间里的灯也亮着,但很难看出到底有多少警察在当班。赫克托猜应该不多,平安夜谁不希望回家跟家人相守。
* * *
“你最好直接过去和她谈谈,”州警对查理说道,“这里的情形你都看到了。换了我,会首先这么做。和艾米琳谈谈。”
回到卧室,赫克托侧耳听着艾米琳的呼吸声,很满意她依然在酣睡。艾米琳这天工作了太长时间,疲累极了。赫克托绕到梳妆台边,拿起艾米琳的小提包,伸手进去,立刻摸到了那叠六十五张的百元美钞,慢慢地取出来,又用仍戴着手套的手把钱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他略微迟疑后会心一笑,为什么不呢,他寻思着又把手伸回提包。不出所料,艾米琳的钱包摸上去胀鼓鼓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那是她今晚赚的小费,他跑路时肯定能派上用场。赫克托把钱包拿出来,放进自己大衣另一侧的口袋。强尼叮嘱过他,除了那六千五百美元,别的什么都不准拿,但谁会知道钱包的事呢。他盘算了一下:只有床单上留有他的指纹,因为他把手放在了上面,但谁也不可能从那里取到指纹印。自从进到这栋小房子,他便没有徒手摸过其他任何东西。他敛声屏气走过短短的过道,来到厨房,之前他们就是从这扇后门进来的。他慢慢转动门把手,推开门溜出去,然后关上防风门,一路轻手蹑脚极尽小心。
“我当然会找她谈。” 奥尔迪曼警长说,“多拍些照片。”
赫克托慢慢地、慢慢地抬起手臂,看了看表,一点十二分。刚刚好。艾米琳睡得正沉,房子里寂然无声。他缓缓坐起来,把脚放到床边,伸进牛仔靴里,轻轻松松套进去后站起身。他一直撑着床垫,等到完全站起,才缓缓放手让床垫里面的弹簧逐渐放松。如果艾米琳突然醒来,他就说去洗手间。易如反掌。他挪到防风大衣旁,摸了摸大衣内侧口袋。东西都在:枪、匕首、手套。他悄无声息地套上大衣,拿出一双橡胶手套,慢慢戴好。然后拿出枪和匕首,蹑手蹑脚地绕过床脚,轻轻来到艾米琳身侧。他小心翼翼地把枪管塞到艾米琳右手手指下面,极轻地把她的手指搭在枪管上。慢慢地、轻轻地移动,在枪把上印满她的指纹。随后的弹簧刀也如法炮制。接着他用带了橡胶手套的手拿着两件武器,慢慢摸回床的另一边,挪到浴室门口。他等了一会儿,让眼睛适应里面的黑暗,以防踩响东西露了马脚。几分钟之后,他看清楚了里面的状况,走进去打开毛巾架上的顶柜。他探手摸索里面,确定没有金属的或硬塑料的东西,以防武器碰到发出声响,最后他把枪和匕首留在柜子最上面的格子里,慢慢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