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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搔扰了。”穆楠生告辞。
最后韩飞站起身,这是他们进屋来首次欠身子。说:“慢走。”
门诊楼同其他医院没什么区别,医护人员进进出出,也有一些取药打针的患者家属,整个医院秩序井然。
“请问院长办公室怎么走?”郁冬冬问。
“韩院长的办公室在四楼。”大厅值班的护士,热情地告诉他们。
院长韩飞是个大块头,塞进藤椅里身体外延很大。
“我们是‘8.18’大案专案组的。”穆楠生亮出证件,“遇害人谭市长的女儿在这住院吧。”
君山精神病院是市民的习惯叫法,准确称谓是:省脑科医院。但市民仍叫它精神病院,原因再简单不过,这里专门收治精神病患者。
当年省里在蓝河选院址时就充分考虑到该院业务的特殊性,选择西郊远离工厂区、居民区的相对比较肃静的地方。破土动工时栽下的杨树榆树,如今已进入垂暮之年,弯曲的榆树显得丑陋些,但春天依然发芽,随风飘落金黄榆钱儿;杨树倒是成材参天了,恼人的是乱飞白花花的杨絮。
秋天里倒不用担心杨絮粘满一身,随穆楠生来精神病院的郁冬冬还是拣了身旧衣服穿上,头上多了块薄纱巾。
“你这行头?”上车前穆楠生瞥了搭档一眼,奇怪她的装束,“怕男精神病患者看上你,产生邪念是吧?冬冬,我奶奶有个绝妙的好方法,脸上抹上锅底灰、灯烟子灰什么的。”
“又拿我开涮!”她假装生气的模样有点怪,她嘟囔道:“你最能扼杀美丽。稀脏的锅底灰……”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韩飞不冷不热地问。
“我们想了解一下病人的情况。”穆楠生说。
“治疗情况,还是她的病情?”韩飞很冷淡地看眼两位警察。
穆楠生说:“都想听听。”
韩飞拨了一个电话号码,说:“任大夫,我是韩飞。有两位警官来了解张冰冰的情况,你接待一下。”他放下电话,婉转地下逐客令了:“任大夫是张冰冰的主治医生,他在二楼等着,详细跟你们谈。对不起二位,上午我要去查房,恕不奉陪。”
车向君山精神病院驶去。穆楠生说:“我奶奶年轻时可没赶上好社会,日本鬼子隔三差五地进村,模样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妇,可不敢在日本鬼子面前美丽,弄锅底灰、灯烟子灰什么的,往脸上涂抹,嘿,给日本鬼子唬弄了。”
郁冬冬听来倒觉得好笑,日本鬼子就那么好唬弄?她抢白道:“孤陋寡闻,鬼子是什么意思?鬼是心眼多,抹点灰什么的就逃出魔掌啦,现实吗?打盆水一洗不就……”
别说,他真叫她给噎住了。
“即使有那么一两个成功的例子,包括你奶奶她老人家,那毕竟是个案,但我也相信。”郁冬冬把话往回拉了拉。
进了精神病院,郁冬冬才觉得自己多么的幼稚可笑。这里环境幽雅,不像医院,倒像一座公园。也没见面容狰狞、又哭又笑又唱又骂的人满院子鬼怪似的游荡。昨夜虚构的疯人院的景象,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