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1 / 2页)
“走吧,卞师傅。”小庞明白了卢涛的暗示。
“好好好。哎,你们还是叫我卞二懵,听着习惯,顺耳。”进三人住的房间后,卞二懵选了靠窗户的床位,放下当背包用的塑料编织袋,说。
“您那么大年纪,叫……太不尊重您。”卢涛说出不愿意称他绰号的理由。
“在卞家窝棚,你要是打听卞志林,没几个人知道,要是问卞二懵,嗨,全知道。”卞二懵说完憨憨地一笑。
镇上的小酒馆,白肉炖血肠,和高粱小烧酒打开卞二懵的话匣子:“老臭子的爹是大队革委会主任。”滋!他喝口酒,继续说,“咱卞家窝棚四邻不靠,孤凋凋在狼洞坨子里。喔,我在火车上对你们说了,当年我二大爷带一杆子人马,相中这地方趴风。你俩知道啥是趴风?胡子(土匪)黑话,躲避官府的追杀藏起来。”一段血肠头煮得不十分烂乎,他嚼的津津有味,话全给封住了。
卢涛、小庞同火车上结识的旅伴一起在江口市倒乘长途汽车,傍晚到达大漠边缘的大林镇。
“你们住宿官家(公家)报销不?”在一家名字很大,建筑只二层楼的;北大西洋宾馆前,那个自称是卞二懵的人吞吞吐吐地说,“我是猪八戒啃猪爪,自食骨肉。”
卢涛从他的话里听出卞二懵想占点儿便宜,正中他们下怀。火车上卞二懵说了一些张金彪的情况,很有价值,可说着说着,他忽然就打住。再三追问,他借口隔墙有耳不说。嚯!明白啦,他下了一钩,钓的是……
“你们是不是还想听我讲张金彪?今晚岂不是正好,大长的夜呦!”卞二懵诡秘一笑。
“卞师傅,您不嫌我们……”卢涛说到此锛住(卡壳)。
“讲呵。”小庞催道。
“我讲到哪儿啦?”卞二懵囫囵吞枣地咽下那段血肠头,忘记讲到哪里,问。
“胡子趴风。”小庞提醒道。
“我是说我二大爷的眼光,看准这儿背静。以后就是八一五光复,伪满洲国倒台子……大队部设在卞家窝棚,离公社二十多里地,十天半月公社兔子大的人也不来一个,老臭子的爹成了土皇上。”
小庞赶忙救急,说:“我打呼噜,还磨牙。”
“对,磨牙,呼噜!”卢涛顺着他的话茬儿说。
“我也打呼噜,不磨牙。我们原先的大队赤脚医生说,睡觉磨牙是肚子里有蛔虫。”卞二懵倒像宽宏大量似地说,“不碍事,我能将就。”
“这下不用睡觉啦,打更吧。”小庞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卞师傅,我们正好住三人间,宿费我们结了。”卢涛给发愣的小庞使眼色,意思是拉住卞二懵别让他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