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2 / 2页)
拯救自己只能靠自己,她不自认倒霉,蛮横的霸占使她产生了一种反抗心理,且强烈无比。那把镰刀就是在最后一道抵御的防线潰陷;腰带被扯断;关口,她摸到了它,愤怒归愤怒,杀人的勇气她还没有。只要她向上挥下刀,恐怕他的脑袋西瓜般的开瓢。她最终没这样做,还是给他一次逃生的机会。于是先给他一警告:“你不马上从我身上滚下去,我就砍啦!”
“别、别……”张主任涌向某部位的血,迅速回流,欲望之花顿然枯萎。
雪亮的锋刃震慑住了他,拎着裤子跑了很远,认为她追不上来安全了,才回过头。恨恨地说:“我就不信你不想回城,你不来求我!”
她像遭鹞鹰袭击而逃生的兔子舔舐血淋淋的伤口,乳峰间那道浅沟流着血,是指甲抓破的,还是牙咬的不清楚,针扎火燎般地疼痛……
小酒馆里的话题拔丝般地抻到北大西洋宾馆,继续抻下去,看来卞二懵对张金彪父子及谭韶芬太了解了。
三十年前的一个故事这样展开的;
晚秋的风从纸糊的窗户的破洞吹进来,铁硬铁硬。没安电的卞家窝棚的夜晚,大部分人为省煤油而不点灯,摸黑坐着,除非需要,女人做些针线活儿什么的,点盏油灯。
村东头的集体户五间大瓦房里,只一个堵得严严实实的窗口透出丝缕的灯光。点灯的人不是用灯,而是为仗胆。
此时,卞家窝棚集体户住着的最后一个知青;谭韶芬。大家都回城了,一起来的六个女青年都走啦。一个秘密是最要好的女友临走时告诉她的:和张主任睡觉,他就给你招工回城表,就给你盖戳。她一想张主任总沾着食物的大板牙,用大拇指甲去挖,然后放在鼻子底下去闻的情景就恶心。宁可老死在卞家窝棚,也不和他上炕(床)。
夜里的风似乎加大了,窗户帘飘起的一刹那间,油灯忽然被吹灭。光明就这样被赶走,她没再点灯,伸手摸索,那把防身用的四齿儿铁叉子戳在头顶。
“卞家窝棚的有模儿样(姿色)的娘们儿(女人),没人能逃过张主任,只要他看上眼的。”卞二懵说。
显然他夸大了事实,但也可以说明一种程度。
秋夜虽然不很长,但也不是黑天钻进被窝就睡。回忆点儿什么?白天柳树林子里的惊魂一幕,油灯被风吹灭起,便出现在脑海里。
去北坨子割柳树条子是张主任的特别派遣,她带上把镰刀和苘麻绳独自一人去了。秋高气爽,林子里静悄悄的,她听见刀割柳树条子发出的喀嚓声。临近中午,有一只黄羽毛的小鸟来与她作伴,始终围她左右飞飞落落的。
“你的家在哪里?南方?咋不回家?”她擦去汗水问枝桠间的小鸟。
亮晶晶的一双小眼睛看着她,叽叽地叫,像似要向她叙说什么。秋风吹动它的羽毛,畏寒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怜悯羸弱的小生灵的同时,她也可怜起自己。
那双粗糙而有力大手从后面搂住她的时候,泪水正如雨下。她瞬间的愣怔过后,奋力进行反抗,她被摔倒地上。一双手急迫地向她高高耸起处侵略,沾着绿色菜叶的牙齿呲向她,像条发怒的狼。吻她的被他撕开包装的地方,确切说是啃是咬。她在捍卫神圣阻挡侵犯,并紧两腿,身子拼命扭动,使他解她裤带很不顺利,这就离实质性的内容还有相当远的距离,能否逃脱魔掌,也在这段距离间。呼救是徒劳的,荒山野岭,谁会听得着,即使有人碰巧撞见,作为卞家窝棚的土皇帝,身下压着女人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这幅画面见到的人多了,只是没人为之“感冒”,连被压在身下遭蹂躏的女人都没有身子受屈辱的感觉和现出哀怨的神情,旁观者见到那场面如同某种动物在做爱,更有甚至心驰神往那生动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