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桃花潭水（第2 / 4页）

快递员开始躲避女儿的眼神，但越是这样，自己的胸膛便越是燥热不堪。女儿的映象开始频繁出现在快递员的梦中，他无数次躲藏，又无数次被女儿追赶，直到有一次，他鼓起勇气转过身来，看到的却是一具裸体。

于是，快递员把弃婴的啼哭奉为了上帝的旨意；

秦烁说：“怎么，没有找到？”

于是，快递员脱离了地狱之门，为自己打开了一扇通往天堂之窗。

秦烁刚刚说完，就见宋河走出了屋子，他两手空空。

快递员开始抚养这名弃婴，他以一人分饰两角的方式给予了这条生命全部的热情。当这个小家伙在他的怀中慢慢长大，快递员突然对此充满了无限感激，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还为自己过去说过的诅咒之词而羞愧不已——他与世界和解了。

快递员没有办法摆脱噩梦的困扰，这个时候，结束生命便被提上了日程。他设想了无数种死法，这其中包括按照噩梦给予他的方式割腕自尽，以及站在悬崖上纵身一跃。但在慎重考虑过后，他还是放弃了前者，理由是经过实践检验，血液并不会真的如同噩梦中一般喷射。

回到局里，范小梵立即对磁带内容展开整理。利用这段时间，秦烁和宋河也就新线索对案件进行了再一次梳理。

快递员在做出决定之后，漫无目的地向山中走去，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他就这样不知不觉走入了江城的辖界，走向了一处名叫桃花潭的地方。

秦烁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嚷道：“怎么像是洒了盐！”

风光秀丽的野湖岸畔，快递员褪掉衣物，清洗着自己的身体。不知为何，当泥垢从他的鼻孔、腋窝、指甲、龟头、腹股沟里纷纷消失的时候，他突然对那座潮湿的南方Z城充满了无限的思念。快递员不能自已地挥动起手臂，居然惊讶地发现自己对于游泳不学自会。他向湖心游去，一个念头腾地破壳而出：“也许，这才是我真正的归宿？”快递员就这样放弃了之前的决定，并决定沉湖而死。

秦烁笑了笑，露出了惯有的自信：“一个收录机，对于一个从不听磁带的人只有两种作用，收听广播或者闲置。布满灰尘说明它已经闲置很久，突然拿出来一定有原因，我更倾向于他录下了自己的声音，用磁带向白落落倾诉自己的心声，因为就目前而言，他已经感觉到了打电话的危险性。这盘磁带很重要，所以他一定会随身携带。再说那碗方便面，我们都知道泡面的程序是先把佐料洒在面饼上再浇上开水，这是常识，但如果没有放佐料，就会出现两种可能：一，他忘记了；二，他讨厌方便面佐料的味道。可不管是哪一种，没有味道的方便面是难以下咽的，他都要放盐吧？我们假设快递员进入厨房去拿盐，这个时候凶手突然闯进了屋子，你认为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当然是迅速就地将磁带掩藏！于是，刚刚打开的盐罐自然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弃婴不出意外地成为了快递员的女儿。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范小梵又递给秦烁一张纸巾。

十几年里，这对父女相依为命。快递员极尽可能地赚钱养家，用自己的力气来满足女儿所有的要求。然而，当女儿的身体开始显露曲线之时，快递员却陷入了长久的不解，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在望着熟睡的女儿之时，胸膛会产生一团热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河河，你现在应该去厨房，我想咱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盐罐里，前提是他没有被凶手拿走。它是一盘磁带。”

宋河并不回答，他伸手在秦烁额头被擦破流血的地方揩了一下，问道：“还疼吗？”

他先是让自己仰面朝天，然后再用手使劲地把自己的头往水中按，与此同时，口鼻并用，喘息不止。在他的设想中，不消两分钟他就会呛水毙命，从此一了百了。然而，就在他的头部刚刚没入水中之际，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水面，钻入了他的耳中。起初，他以为那是地狱之门对自己的迎接，但那哭声越来越强烈，丝毫没有主人般的从容不迫……

秦烁说：“那在哪里？”

于是，快递员的生命就这样得以延伸；

宋河伸手掏兜，拿出了一盘磁带：“不过你别得意，磁带并没有在盐罐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