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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局外人 第一章 最后一个被杀死的人(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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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已经无须再说其他,虽然跟随宋河的时间不过短短两个月,但范小梵早已习以为常,她知道接下来自己将会度过日夜不分的几天,直到找出案发当日那个“替代品”——或许,这个人就是梁健的新一任女友?又或许……她便是凶手也未可知。整整三天,范小梵与局里其他的警员们密切配合,分别调取了梁健的通话记录、往来邮件、网聊信息,等等,又不厌其烦地反复走访,期待能够找到一位知情者,哪怕他为案件提供的仅仅是只言片语、一个眼神,抑或是短暂的迟疑也好……

宋河,市局最优秀的年轻刑警,曾参与破获过本市“1999年特大连环锤杀案”,工作虽不满三年,却是警队公认的王牌“拼命三郎”。不过,与他名字所包含的清亮之意恰恰相反,办案之外的宋河几乎跟“沉郁”成了兄弟,没人能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最起码的笑意,当然,除了那些驻足观望市局门口警徽的孩子们。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范小梵毫无斩获,那个“替代品”仿佛真的就仅仅是一个替代品而已,一闪而过,从此便消逝不见了。调查最终停留在此:梁健生前最后一任女友确系张姓女生,而她,早已被梁健无情地抛弃。

会后,脸色铁青的于副局长只扔下一句话:“宋河,我相信你那双结实的手。”

范小梵在江岸找到宋河,地上的一堆烟头显示了他的长久驻足。

然而,对相关当事人进行调查时,所有的女生无一例外都在关于宋河的事情上反复重申这样一个事实:是自己的原因,如果自己足够优秀、足够好,也许梁健就不会跟她们分手。更离谱的是一位不久前才被梁健抛弃的张姓女生,她对着宋河泪眼滂沱、梨花带雨地说:“如果你们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做梁健的女朋友,哪怕就一天,我宁愿替他去死——死上两回都成!”

这并非没有可能。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出这样的情景:聚会餐厅地段偏僻,整条街道多半是以学生为客源的快餐店,时至午夜,皆已打烊关门。秋风瑟瑟,没有行人,甚至连等待载客的出租车都不见一辆。醉酒的梁健裹紧衣裳,走向街道尽头的校北侧小操场,中途还理弄过几次被风吹乱的头发。小操场无比阴森,由于建校之前为一片乱葬岗,即使白日里,热恋的男女都恐于在此幽会,更无谈夜间。梁健心里想着一张床,穿过小操场不远处就是学生宿舍,虽然这条捷径并不熟悉,但酒精在秋风的催动下已经让他别无选择。就在这个时候,隐藏在暗处的凶手猛然出现,她激动不已,浑身战栗,调整呼吸后冲上前去,坚决地把那根罪恶的绳子勒入了脆弱的皮肉,她觉得自己没有杀人,不过是在勒死爱情,剥离心伤……

推论和现实往往只有一步之遥,这五十公分的距离,有时候穷极一生也无法迈出。但,宋河并非没有收获,一个奇怪的现象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经过巨细无遗的排列对比,宋河发现:与梁健有过感情经历的女生,无一例外皆比他年长,且以递增的方式呈现。也就是说,梁健每与前任女友分手,现任女友的年龄就要比之更大。显然,梁健把年龄作为了他选择女友的硬性标准,这不能不让人联想到心理学领域里一个非常重要的名词——俄狄浦斯情结,即我们通常所谓的“恋母情结”。

其中一位室友极力回忆梁健聚餐时的状态,得出的结论是与平常并没有明显差别。至于梁健为何中途突然离开,这位室友解释道,起因是自己没完没了地抱怨整个假期都在陪伴父母到处走亲串友,连打CS游戏的时间都没有。随后,这位室友又以近乎醋意的口吻八卦了一番,大意是梁健身在福中不知福,老爸有钱不说,人还长得那么帅,一天到晚追他的女生海鸥飞处彩云飞,可他偏偏始乱终弃,女朋友不知换了多少茬儿,简直就是一个毫无道德底线的“摧花杀手”。正如这位室友所言,梁健长得十分帅气迷人,颇似当时风靡校园的台湾偶像剧《流星花园》里饰演花泽类的周渝民,因而,那些爱慕他的女生都在背后称呼他“咱家的仔仔”。可想而知,这样一个人有着丰富的情史并不足为奇。那么,会不会是某个女友因为感情问题记恨于他,继而对他痛下杀手?

梁健自幼父母离异,缺乏母爱放大了他对父亲的敌视。因此,他对父亲给予的金钱表现出漠视,甚至还试图依靠自己的双手去表达这种情绪,这一点,从他频繁打零工和聚会当天那句调侃之词足以看出。然而,这些都未能解决问题之根本,长期的压抑使他必须找到“宣泄点”,于是,他变相地开始了自己的疯狂之举:一旦内心得不到满足,他就会义无反顾地更换对象。梁健就如同一头寻找目标的野兽,不同的是他要从猎物那里获取缺失的“母爱”。案发当日,正是由于那位室友不停抱怨父母掠夺了自己的时间,梁健的心理才产生了微妙变化——因为那位室友所嫌恶的,多年来梁健却从未感受过!如此,梁健在这种心理状态下突然离开,他会去做什么?

案件一经曝光,恐慌便如同大旱时节的飞蝗,铺天盖地吞没了整座校园。部分假期返校的新生纷纷选择退学,致使本就生源不足的校方顿感雪上加霜。校长的电话鞭炮一样“噼里啪啦”打进市局,几名局领导疲于应对,只得答应他参与案件侦破会议,以舒缓其无休止的聒噪。会议在一片浓烈的火药味儿下展开,校长不时就破案时间与主持会议的于副局长唇枪舌战,他的咄咄逼人最终让于副局长败下阵来,并做出承诺:七天之内将凶手绳之以法!

夜晚的江水沉凝如胶,映衬着宋河更加沉郁的脸。他不说话,有些事既已知道结果,又何须再开口?破案时间已过去大半,“替代品”穿上了隐身衣,一张贴着字条的隐身衣:最后一个被杀死的人……凶手是想告诉警方,他不会再作案了吗?为什么是最后一个被杀死的人?难道,在梁健之前还曾有人被杀死?又或者……凶手故意颠倒了杀人的次序,命案还将再次发生?

2000年10月8日,江城市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梁健,男,22周岁,汉族,江城大学国际贸易专业本科三年级学生,死于学校北侧小操场,身体呈弓状,一根绳子经由脖颈将两条胳膊勒在背后,由于血脉堵塞,两臂肿得如同水碗一样粗,脸涨得跟猪头那么大。更残忍的是,死者的整张脸皮被剥得精光,布满了成片的血痂,仿佛一摊炸裂过的烂肉。根据尸检结果,死亡时间为当日凌晨2点至3点之间,死因为机械性窒息,体内含有大量酒精,剥脸行为发生在死者身亡以后。现场经勘察发现,其随身财物俱在,初步排除了抢劫杀人的可能。警方还从其头顶小面积瘀伤判断出死者生前遭受了漫长无比的折磨,因五花大绑,难以忍受血液不能流通造成的痛苦,他只能选择以头部撞击地面的方式试图缓解。至于死者为何没有在案发当时进行呼救,遗落在现场的小半块透明胶带给出了答案。除此之外,警方在死者外衣兜里发现一张打印的字条,上面写着9个字:最后一个被杀死的人。凶手变态至极,以“绑杀”的方式处置死者,又从容“剥脸”而后离开现场,他到底是谁?那张字条暗示了什么秘密?凶手和死者之间,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

必须马上选择方向。而此刻,宋河的选择是——不选择。

案发当日是国庆节长假的最后一天,通常这晚各寝的室友都要搞个聚会,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习惯性腐败”。梁健等人自然也不例外。聚会地点选在校外一家小型餐厅,期间因为相谈甚欢,大家喝了很多酒。梁健是在接近午夜12点钟摇摇晃晃独自离开的,走之前还抛下5张百元大钞,调侃了一句:“反正都是我爸的钱,不花白不花!”

宋河在经过反复的分析后,猛地盯住女警范小梵稚嫩的脸颊。范小梵在宋河的瞳孔里看到了两根蓄势待发的弹簧,这位警校的高才生,大学期间坐坏图书馆六把椅子的师哥,似乎有一种强大的气场,让她不禁双颊发烫、呼吸急促。

单亲家庭长大的梁健,父亲是一家连锁超市的老板,由于自幼双亲离异,梁父对他百般溺爱。但这并没有助长梁健养尊处优的习性,反而让他表现出与同龄人迥然相悖的独立。同学们经常会看到,梁健频繁出入校园附近的快餐店打零工,虽然所得的报酬寥寥无几,不过是其父给予的零头而已。

范小梵说:“去找一个替代品,平息他心中的……”

调查立即展开,随着琐碎的录供整理成册,死者生前的状况也渐次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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