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讯问（第3 / 5页）

“请坐。”米凯说，头也没抬。

“我们知道你在奥斯陆打电话给艾里亚斯·史果克，两天后你去过斯塔万格市。我们知道你杀了他。这些是我们掌握的事实，但我想知道为什么，或是你有什么杀害他的动机，莱克？”

“我得回去工作了。”卡雅说。

米凯十指相触，抬起头来。

“做什么工作？”米凯问道，看着站在展览厅远处栏索后方的警卫正在打哈欠，“清算档案，等犯罪特警队吹熄灯号吗？你知道莱克的这件事，你给我惹了一个大麻烦吧？”

十。

东尼耸了耸肩：“我没打给他。不久之前，我掉了一部手机，会不会有人用那部手机打给他？”

卡雅细看画中跳舞的人。“也许他们真的是僵尸。”她说。

米凯叹了口气：“你要我把挪威电信的通话记录拿给你看吗？”

“僵尸？”米凯咯咯笑道，“你真的这样认为？”

“我没打电话给艾里亚斯·史果克。”东尼说。

“我有吗？”她冲口而出，觉得不可置信。

他随便翻到一页，停了下来，用食指抚摸下唇，心中开始数数，从一慢慢数起。寂静颤抖地降临在这个小小的密闭空间。一、二、三。米凯和同事都收到上级指示，必须采用名为“调查性检视”的新侦讯方法。依照毫无根据的学者所述，这种新方法着重于开放、对话和信任。四、五、六。米凯只是闭上嘴，聆听上级指示，毕竟这个侦讯方法可是最高层亲自选择的，但高层究竟认为克里波讯问的都是什么样的人？难道都是一些敏感又和善的人，为了换取一个可以哭泣的肩膀，什么事都愿意说出来？他们坚称迄今警方所使用的美国FBI传统九大步骤模式缺乏人性、操控性强，逼使清白之人供认不曾犯过的罪，因而招致反效果。七、八、九。好吧，就算传统模式逼人入罪，难道让人渣大摇大摆地离开，嘲笑所谓的“开放、对话和信任”就比较好吗？

“小声点儿，亲爱的。是你给我情报，说哈利查出莱克的事，还说他就要逮捕莱克。我相信你。我是那么相信你，以至于我根据你的情报逮捕莱克，还对媒体说破案指日可待。现在这团臭屎就在我面前爆炸。这家伙至少在两起命案上有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我们今天就得放了他。他的岳父高桐无疑正在考虑找顶尖律师来告我们，司法部会想知道我们怎么会捅出这种娄子，而且倒霉的是我又不是你，也不是霍勒或哈根，而是我，索尼斯，你明白吗？倒霉的只有我。我们得采取行动。你得采取行动。”

他听见东尼依言坐下。

“采取什么行动？”

“人们可以跳舞，内心却一片死寂、荒芜、腐烂，毫无疑问。”

米凯看见东尼吞了口口水，看见他露出亮白的贝齿，试着微笑，看见他眼中露出困惑的神色。米凯知道他们已经赢了。

“很有意思的想法，索尼斯。”

这是FBI探员英博、里德及巴克利所制定的九大步骤之一：“对质”，运用冲击效果，直接给予压倒性的一击，宣告警方已掌握一切，否认犯罪是没用的。这个步骤只有一个目标：要嫌犯招供。米凯结合了第一步骤和其他侦讯技巧：联结一个事实和一个或多个非事实。此例中，米凯联结无可置疑的电话通话日期和东尼去过斯塔万格市及他是凶手的论点。东尼听见第一句话的陈述，会自动判定警方也拥有其他陈述的确切证据，而且这些事实是那么简单且无可辩驳，以至于警方会直接跳到唯一需要回答的问题上：犯案动机是什么？

卡雅讨厌米凯叫她姓氏。每当米凯生气，或觉得应该提醒她说他比较聪明，就会叫她姓氏。卡雅也让他这样叫，因为这对他来说显然很重要，而且他也许真的比较聪明。她之所以爱上他，有一部分原因不就是他那引人注目的聪明才智吗？她已经记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