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落下（第2 / 2页）

寒风穿透外衣、内衣、皮肤、肌肉，钻入骨头。哈利抓起一支绑在雪地摩托上的滑雪杖，环视四周，看有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绑在顶端，但什么也没找到，又不可能脱下身上任何衣物。他把滑雪杖插入雪中，标记这个地点。天知道他要花多久才能再找到这根滑雪杖。他按下电子发动钮，找到大灯开关，打开大灯。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大灯射出的圆锥形光束，照在被风水平吹过的白雪上，白雪形成了一道无法穿透的白色墙壁。他知道他们绝对无法穿过这座迷宫，返回沃斯道瑟村。

哈利和米凯趴在雪地摩托痕迹的尽头边缘，往下望去，只见底下是陡峭的黑色峭壁，向下切入地面，消失在越来越密集的回旋雪花之中。

哈利朝督察长米凯踏了一步，看见米凯发现他的拳头缠着绳索后，露出讶异神色，又看见米凯蹒跚后退，背朝下倒在雪地里。

“你。”

“不要！我……我只是要在绳子末端绑一个结，这样绳子才不会滑过制动器……”

“我们？”

哈利继续朝米凯前进，米凯蜷缩在雪中，下意识地举起手臂，遮住脸部。

哈利没有时间思考，脑子里没有任何念头，没看见一生从眼前掠过，也没看见他应该说“我爱你”的一张张脸孔，或觉得被迫走向光。可能因为他只坠落了五米，所以并不会发生这一类事。安全吊带紧紧束着他的胯间和背部，绳子的弹性缓冲了停止坠落的作用力。

“不紧张，”哈利说，“是吓坏了。”

接着他感觉自己又被拉了上去。风将雪花吹到他脸上。

“紧张吗？”米凯微微一笑。

“他妈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哈利问道。十五分钟后，他站在断崖边，在风中摇摇晃晃，解开绑在安全吊带上的登山绳。

“雪地摩托一定在那里，”米凯爬起来，朝他们的车走去，“我们爬下去。”

“哈利！刚刚……有一阵强风吹过来，我滑了一跤……”

“雪。”哈利答道，将望远镜递给米凯。

哈利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米凯，继续从这位全身颤抖的督察长身边走过，脚步笨重地穿过雪地。

“你有没有看见什么？”米凯问道。

六十分钟后，哈利站在断崖边，背对峡谷，脖子上挂着望远镜，嘴里叼着香烟。

“刚刚吓到了吧？”米凯微微一笑。

“没错，”米凯说，已开始将登山绳绑在安全吊带上，“所以应该要由我来操作登山绳和绳索制动器才合乎逻辑。这条登山绳的长度是七十米，我会把绳子放到底，好吗？”

哈利没放下登山绳，反而将绳子缠上右手，确定绳子可以提供足够的缓冲效果，让他朝米凯的下巴挥出一记上勾拳。手上缠了绳子意味着明天这只手仍然可以用，不会像上次他打了侯勒姆一拳之后，连续两天指节都非常疼痛。

“我？我以为你才是攀岩高手，贝尔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