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家（第3 / 4页）

哈根猛然停步，使得跟在他后面的侯勒姆差点儿撞了上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之间传来。“嘿，长官，现在我没办法立正敬礼，非常抱歉。”

前座两人的对话沉寂下来，哈利注视着卡雅的后脑勺。侯勒姆的这辆亚马逊是在“甩鞭损伤”<a id="z5" href="#bz5">5</a>这个名词被发明之前生产的，因此座椅没有头枕。卡雅的头发别了起来，哈利可以直接看见她的细长脖子和苍白肌肤。他心想，她是那么脆弱，事情的变化是那么快速，几秒之内可以被摧毁的东西是那么多。生命就是如此，就是一连串毁坏的过程，从最初的完美状态开始一路崩坏。唯一无法确定的是，我们究竟是会突然消亡，还是逐渐衰亡。这是个悲观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直到车子穿过易普森隧道。这条毫无特色可言的灰色隧道是首都交通网的一部分，世界上任何城市都可能有这样一条隧道。然而就在此时，他心中浮现出一种感觉，一种莫大的、纯粹的喜悦，只因他在此地，他回到了奥斯陆，回到了家。这份喜悦充满全身，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回来的原因。

海关人员看着哈根，似乎不愿意让男子离开。这时一名年长的官员走进来，肩章上有一条金黄色条纹，他闭上双眼，微微点头。那名海关人员将手旋转最后一圈，抽了出来。传奇人物大声呻吟。

“我是说真的，长官。谢谢你替我买回护照，帮了我的忙，但是我已经不想再去看那些充满血腥的照片和报告了。”

“他是我的人，”哈根对海关人员说，亮出证件，“放了他。”

哈根露出受伤的表情，但还是将档案放在哈利的大腿上。

只见一名男子扶着椅背，弯腰抬臀。这名男子对奥斯陆警察总署及全挪威的警局而言，无论是好是坏，都是个活生生的传奇人物。侯勒姆曾和这位传奇人物紧密合作，但无论再怎么紧密合作，都不像眼前那名海关人员跟他那样紧密。海关人员的一只手戴着乳胶手套，手的一部分隐没在传奇人物的苍白双臀之间。

“每次都会。”

“你们可以飞去美国找人。”

“你经常被检查吗？”卡雅问道。

“你很清楚事情不能这样处理。”

卡雅从行李箱上站了起来，看见三位同事走出出境大门。侯勒姆去开车，哈根去小商店买饮料。

“我只请你读一读这份报告，还有别告诉任何人我们在办这件案子。”

眼前这幅景象将在他的脑海中萦绕多年。

“哦？为什么？”

侯勒姆越过哈根的肩头往前看去。

“事情很复杂，反正不要告诉别人就是了，好吗？”

“那我爱莫能助。”

哈利拉上裤子，对正在脱下乳胶手套的海关人员说：“你也觉得很爽吗？”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目前已经死了两个人，哈利，都是年轻女子……”

“把裤子穿上，哈利。”哈根说，别过头去。

哈根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个褐色档案夹。哈利挥了挥手打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