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 / 5页）

哦，离开中学这么多年了，她还记得丹尼——莱拉想道；叛逆、犯规、老是惹麻烦。莱拉刚好与他相反：遵章守纪、认真负责、是非分明。

莱拉的膝盖跳了一下；和安妮详细谈论自己职业上的成就似乎很失礼；她确实有一点儿成功，但一直不仅玩命地工作，而且付出了其他代价。男友觉得她盛气凌人还有些冷淡，于是就分手了；现在她的双胞胎弟弟显然也这样认为；但安妮并不需要听这些，莱拉只好浅浅一笑：“你呢，安妮？”

“这可就是我的诀窍啰：正因为老想着吃、老谈论吃，才消耗了我全部的卡路里！”

“我？”安妮挥手道：“哦，我只是一个足球妈妈<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1_12">12</a>；你知道，我有三个孩子，还是家长-教师协会的，晚餐桌上六人吃饭。”

父亲向她看过去：“嘿，你倒是说说看：你老是谈论吃的：刚刚吃了什么，计划着吃什么，盼望着吃什么——可为什么还是瘦成这个样子呢？”

“你所做的比忽悠人们加入互惠基金重要得多，”莱拉说道；尽管她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相信这话；不过她从没认为自己会成为一个妻子兼母亲：自己不仅不会“管家”，而且几乎不会做饭。

“哦。”

布莱恩杂货店隐藏于温内特卡一条宁静的街上，似乎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店里商品应有尽有——既有人们明显觉得需要的一切 ，也有看到了才知道自己需要的那种物品。店老板名叫萨姆·布莱恩，几年前曾跟着侄女出了远门，但如今他每天都来开门营业；尽管已有八十多岁，满头白发，腰也伸不直了，但无论要找那种商品，他都会准确无误地马上找到。

“我只是很知足有一份工作，尤其是处于当前这样的经济形势。”

出了门，她嗅到了寒冷的空气中一股金属味儿——这是下雪的征兆；天色阴沉，乌云浑浊，也证实了这一点。其实白色的圣诞节也没那么糟糕。她刚把米亚达倒出车道，就发现还必须在柳林路<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1_6">6</a>拐角处停下，因为前面一辆出租卡车正在缓慢地转入一个私家小巷。好奇怪耶，谁会在圣诞节前几天搬家呢？

安妮点点头：“你一直都是数学奇才。”

“那就最好，她答应过要做蓝莓馅饼的。”

“我知道；我热爱自己的生活，也不想到其他任何地方。”安妮说罢，撕下了一大块咖啡蛋糕塞进嘴里，张嘴大嚼起来。她小学时就是这样的——莱拉记起来了。

“本该很多年以前就去做这个手术的。”他“嘘”了一声示意女儿快走。“快走快走，别担心莎蒂，她会赶来的。”

“丹尼呢，他还好吧？” 安妮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我知道啊。”

父亲拉开抽屉，掏出车钥匙，扔了过去。

莱拉低了下头。她的生活确实是围绕着数字打转转：收益亏损、财务报表、利率变动、市场扩展，无一不是。尽管发生了金融危机，但她相信那些数字。精确的数据，清晰而透明，直截了当地表明了大家都感觉到了但又说不明白的东西；同时也可以有一些弹性。你可以让它们听上去很大或很小，取决于什么样的语境：“一万美元可解决一个四口之家一年的食品费用，” 或者“一万美元甚至不够一架F-16战机的雨刷器。”

“我可以开米亚达<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1_5">5</a>去吗？”莱拉不想用丹尼的吉普，免得加深与丹尼的隔阂。

“你也当了副总吗？”安妮脱口而出。

父亲挥手让她出去，依然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