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 / 3页）

那一晚，努里和哈桑一直守在电视前观看阿亚图拉的演讲，以及人群的反应。解说员热情洋溢。安娜有种感觉：小小的屏幕上播放的是历史性的一刻！

只见一人正挥着斧头猛砍沙阿的雕像，显然他已经砍了一阵子了；那座雕像正摇摇欲坠。

不过她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她爬到屋顶上。此刻月朗星稀，月光皎洁；然而屋顶上也有斑斑驳驳的阴影。她想起在马里兰的父亲和巴黎的母亲；天各一方的父母是否和自己一样正眺望着明月？是否也能感受到夜晚的微风拂过脸颊？伊朗发生了这么多变化，这儿的月亮和空气是否也变了呢？

“看！”哈桑指着一个地方。

<a id="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26_1"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start_26_1">1</a> 伊朗最大的墓园，位于德黑兰南部郊外。

“现在呢？”

“为什么是绿色的？”安娜问。

“他说，人们将拥有民选政府，神职人员不会干政。他许诺，未来每个伊朗人都会有自己的房子，享用免费的电话、供暖、供电、公交服务和石油。”

“杜德党欢迎阿亚图拉回到伊朗！”努里愉快地回答。一些人挥舞着伊朗国旗，还有人举着绿色横幅。

“他好像和沙阿说得一模一样。

听到这句陈词滥调，安娜只想翻白眼。二月的这一天和风吹拂，她取下围巾，拉下夹克拉链。现场喜气洋洋，人们唱着歌，互相拥抱，甚至也对安娜微笑。一些人把沙阿的头像从钱币上剪了下来，挥舞着那些没有沙阿的里亚尔<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26_3">3</a>和金币。小店老板向人群中投掷糖果和甜食，小孩们蹦跳着去接它们。还有人在分发花朵。士兵们走来走去，但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可怕，有个女孩甚至把花朵插进他们的枪管里。安娜觉得，要不是因为衣服不同，或许会以为自己正走在越南战争时的海特-阿什伯利嬉皮区<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26_4">4</a>。这里的男人大多穿着西式服装，但很多女人都穿着黑色罩袍。

<a id="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26_2"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start_26_2">2</a> 伊朗中部省份，北邻德黑兰省。

大门内侧有一张巨型横幅，上面写着阿拉伯语。“那上面写的什么？”安娜问努里。

“安娜，你什么都不懂。”哈桑紧皱眉头，打断了她。“我们即将迎来伊斯兰共和国，信仰和民主融合在一起，整个世界都会羡慕我们。真主至上！”

越靠近公募人越多。公墓的大门敞开着，人们潮水般地涌了进去。安娜从没去过公墓，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不过，一旦置身于田园式的环境中，看着绿树成荫的大道、宽阔的广场和梯田时，她居然感到如释重负。

安娜记得曾对哈桑说过，把宗教和政治混在一起会有麻烦，刚刚想要不要提醒他一下，但一见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不说为妙。

努里拉起安娜的手，安娜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