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生一劫(第2 / 4页)
我发现这凶手哲学挺强,他说这点玩意儿真要细琢磨起来还有点道理。我们也不傻,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忽悠住,刘千手当先喝住他的话。凶手笑了,能听出他有些得意:“我本以为自己能完成上天给我的任务,现在一看,我做不到了,这没有关系,我尽力了,但现在我还要杀一个人,他必须死,因为他的邪念太大,不可饶恕!”
我一听杀人的字眼,心里就毛起来。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凶手要杀的人竟然是他自己。他指着自己笑了笑,一伸手把面具摘了。我本来还合计他杀自己干什么?当我看清他的相貌后,我就把其他问题全抛在脑后,整个脑筋也都瞬间短路。这个凶手竟然是江凛城,或者说他跟江凛城长得一模一样。
我特别不自在,刚往前走的一步也被我退回来了。我在想,杜兴真的没猜错,而那晚江凛城确实没出来杀人,那这一切怎么解释呢?灵魂出窍吗?
杜兴跟我想的差不多,他瞪着凶手直嘀咕。刘千手很聪明,一下猜到了关键:“看来咱们今天还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江凛城有兄弟。”我被他这话一点拨反应过劲儿,双胞胎!
凶手也不解释什么,他熟练地在脑门上画了一个十字架,又对着自己的脖子狠狠抹了过去。在他画脑门时,刘千手就招呼大家把他拦住,但凶手带着刀,我们谁敢上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自杀。他下手真狠,一刀下去,脖颈上嗤嗤往上喷血,而他就硬生生坐着,狰狞地瞪着眼睛死去。那被吊起来的胖爷们儿一直看着这边,尤其看到凶手自杀后的惨样,吓得哭了起来。我算服了这胖子,合着凶手死后还有人给他哭丧。
我们赶到工地时,天已经黑了。离得挺远我们就把警车停下来,全部步行悄悄摸了过去。我大体看了看这里的地势,除了一个移动房以外,整个工地都空了。那移动房全封闭着,连窗户上都镶着木板。
刘千手给我们分配了任务,我和杜兴跟着他往移动房里闯,其他五人把房子包围,枪全上膛,如果凶手逃出来,赶紧开枪,可以不管死活,只求火力集中压制。我被凶手弄得心里有点儿阴影,总怕我们走到这工地里又会从地底下冲出来个木桩子。我一边走一边留意着杜兴,心说只要他有任何反应,我一定要第一时间学着做。但这次我的担心有些多余,我们靠过去后,没出任何岔子。
移动板房的门都窄,杜兴让我和刘千手都在他身后,他举着枪当先一脚踹在房门上。他说过他脚力狠,今天一看,我算开眼了。杜兴一脚下去,房门不是被踹开,而是被踹飞了,呼地一下倒在里面,他还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喝了一声:“别动!”我和刘千手随后进去时都被屋子里的情景弄得一愣。
这屋子里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人被吊了起来,一个是王根生,双手被一条绳子死死地拽着;另一个出乎意料的是那胖爷们儿,被吊着双腿大头朝下。他俩都没死,王根生晕了,那胖爷们儿整个脑袋憋得通红,想晕也晕不过去,看我们来了还哭哭啼啼地直哼哼。而第三个人就是凶手,本来正在折叠床上睡觉,被杜兴的踹门声弄醒了,刚坐起来。
我看到这儿心里那个痛快,凶手没防备,被我们逮个正着,他保准跑不掉了。我顺带着又看了王根生一眼,心说得亏这小子报信,但突然间我又有些迷糊,王根生双手被吊着,他怎么拨的手机?可别说他是用脚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他那身手我还不知道吗?
这么一来,危险解除了,可我心里一点儿都痛快不起来,凶手自杀前说了一堆模棱两可的话,尤其那所谓的上天给的任务,我们谁也猜不懂里面的意思。至于整个十字架凶杀案中其他的两个疑点诡笑和结痂,到现在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其他警员看着凶手死了,全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处理现场,解救人质,叫法医过来验尸。这活儿我伸不伸手都行,我就趁空出了移动板房,找个角落闷闷地抽烟。
没多久刘千手和杜兴也都凑了过来,我趁空问了一句:“刘头儿,你对整个案件有什么看法?”我指的是另外两个疑点,刘千手却有些答非所问:“咱们还不能松劲儿,我总觉得江凛城不是清白的,他一直没说自己有个兄弟,我不信他对整个案件不知情,没有参与过。”
我一合计也是,江凛城那天晚上装得那么无辜,其实他心里肯定明白着呢。我们把现场处理完一同回了警局。直到第二天上午,江凛城才带着律师过来。
凶手先发话了,他仍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他也不害怕,嘿嘿地笑了一小通,哑着嗓子说:“这次我服你们了,能这么快就找到我。”
“别废话!”杜兴打断他:“痛快跟我们回去。”我还把手铐丢了过去,那意思让他自行把自己铐起来。但他根本不配合我们,还特别镇定地一伸手,把身旁的长刀拾了起来。
凶手这动作出乎我们的意料,杜兴特意往前走了一步,对凶手施加压力,“别考验我的忍耐力,你这次再耍花样,别怪老子枪里一梭子子弹全给你喂上。”凶手微微摇头,盯着杜兴说:“我承认你身手不错,如果那天我不是穿着护甲,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他俩都是高手,杜兴被敌人这么面对面地承认技不如人,脸色有些缓和。
我看到这儿心里叫糟,心说这凶手咋玩起心里战术了?这么发展下去可不行。我也壮着胆子往前迈一步,甚至特意把枪往下移一移,瞄准凶手的心窝。可凶手不理会我的动作,继续对杜兴说:“我身手是不如你,但你心里同样有一份儿恶,只是你把它封印起来了,从这点看,你没我想得开,也没我的悟性。我早年学武,也研究过机械机关与药物化学,本来我抱着善念,想用它来服务社会,但渐渐地,我的恶念开始战胜善念,让我止不住想去做坏事,我可以压住它,可有的人不行,他们的恶念一览无余。大玲子是这样,为了钱财跟了我这个糟老头儿;这胖爷们儿和他妻子本来不愁吃喝,却非要打歪主意发邪财;那小黄毛,仗着老爹有钱不学好,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他们都该死,也幸好老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成为特使,将这些人全部送到极乐世界,你们没发现他们死前都笑了吗?哼!那代表他们悔悟了!”
说到这儿,凶手突然动怒,指着我和刘千手,还有刚赶进来的几个警员说:“你、你、你,还有整个社会!人类就是这样,让人与人之间因为同事、朋友、亲人、情侣的关系而有着某种联系,这也让你们被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事束缚上了。为了生存,你们表现得表里不一,但我告诉你们,你们心中的那份儿恶一直存在着,只是少了一个东西把它引爆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