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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追凶(第2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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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医生又问我俩还有什么事吗?我看杜兴也不表示,只好赔笑退了出去,我问杜兴接下来干什么,我已经按照他说的做完了。杜兴没急着走,带着我去楼道里吸起烟来。杜兴先闷闷吸了一会儿,又跟我说了个事:“李峰,要夺走一个人的生命,绝不单单是杀了他们那么简单,还要面对之后来临的事。但如果有人能利用职务之便去为所欲为时,对他来说杀人就不再有法律上的限制,而他也能从中享受到杀人带来的‘艺术感’。”

这话说得摸不着头绪,但我一下听懂了,甚至手一抖,连吸的烟都掉到了地上。我试探地反问:“大油,你是说,秦医生是个刽子手,他用药物来杀人吗?”“不一定是他。”杜兴指正我,还指着窗外给我强调:“你往那儿看看。”我扭头看去,发现楼下正是医院后院儿,现在停了一辆小货车,丑汉和阴公子正在那儿当搬运工往下卸东西呢。

“你说的是他俩杀人?”我有了新的猜测,又问。杜兴一耸肩:“他俩搬的应该是药,如果想调包或者动手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现在没有定论,我还要花几天时间调查一下。”我觉得真要被杜兴说中了,这医院里有人杀人,这可是很严重的刑事案件,警方还是及早立案介入调查为好。我反驳他的观点,还说立刻回去跟刘千手商量一下吧。杜兴有点儿生气,跟我说:“听我的,这事儿先不要惊动他,再说,我刚来重案组,不得找个立功的机会吗?”反正被他一通劝,我最后尊重了他的决定,杜兴这人别看没多少文化,但人品杠杠的,办事靠谱。

这事就算临时放这儿了,回去后我不再多想,又忙活起别的案子来,等到下午5点,我准时下班,想回去睡个早觉。我怕自己又做那古里古怪的梦,甚至还担心自己失眠,索性想睡觉前喝一杯红酒。但我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家红酒在上次跟杜兴喝酒时,全被这爷们儿喝光了,目前能找到的,只有半瓶二锅头。我心说白酒红酒不都是酒吗,一样喝!我捏鼻子把那二锅头全喝了,但不吃菜光喝二锅头,酒劲可不小。我喝完就晕乎了,走到床边扑通一下倒了上去,一点儿意识都没有地立刻睡着了。

我睡着睡着突然觉得有人拽我,但当时睡迷糊了,我挣脱几下,喊了句别闹后,又一翻身接着睡。可我能睡着才怪,那人不拽我了,一把捂住我的嘴巴和鼻子,我一下特别憋闷。这么一弄让我清醒了不少,当即还吓出一身冷汗来,我可是自己住,这屋子里除了我没别人啊,这折磨我的手从哪儿来的呢?我第一反应是危险,一定是入室抢劫的强盗,看我家里没啥钱来了怨气,要对我下手解解恨。

连续两天都没睡好,让我早起后精神不佳,尤其在洗漱时我还发现,自己脖子上的勒痕肿起来了。这太明显了,我要顶着这红肿上班,保准谁都能瞧到。我也合计过不行在家歇几天,把痕迹养掉了再说,但这么一来,又耽误不少工作,二探组人员本来就少,杜兴干不了多少活,那第四人还没到。我再不去,刘千手就没个能使唤的人了。我找了条围脖,现在快入冬了,围起来也正是时候,人家围围脖图的暖和好看,我就是为了遮羞。

来到市局后,我发现还有一小部分人看我的眼光挺怪,这绝不是因为我戴了围脖,他们还在为秦医生的事笑话我。我觉得他们挺无聊,也懒得解释,用老话讲,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呗。我本来寻思白天自己能抗住呢,但过了10点钟,我的倦意就来了,最后趴桌子上睡起来。以前我也经常这么干,但都没有今天睡得这么死,尤其邪门儿的是,我在梦里又见到了疤面丑汉。

他站在我面前,穿一身黑袍子,一掏兜儿拿出一个橘子人头递给我,又一掏兜儿,再拿出一个来,他就这么反反复复地拿着,而且那兜儿跟机器猫的口袋一样,要多少人头就有多少。我特难受,整个人挣扎着,突然间丑汉还对我唱起歌来,只是他这歌唱得好怪,跟我的手机铃声一模一样。最后我是被惊醒的,出了一脑门儿汗,发现原来我手机真的响了。

这也是让我无奈的地方,在平时上班的时候,没多少人给我打手机,这两天却突然多了。我拿出来一看,何雪的电话。我上次跟她算是不欢而散,我心说她怎么还找我呢?电话一接通,何雪又对我哭哭啼啼的。这次我不吃她那套,有些不耐烦地对她说:“咋了?有事说事。”接下来何雪一句话,让我当场惊呆:“我准公公死了。”

我给她准公公的评价是,这老爷子有点儿闷骚与矫情,但身子骨不差,尤其前几天刚见的面,还活蹦乱跳地装病呢,怎么这人说没就没了呢?我让她再详细说说情况,何雪一边哭一边说,说得没有头绪,而我心里也乱,听得不怎么认真。大体意思是,她准公公回家后当天晚上,胸口发闷,最后还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送到当地医院的路上,人就死了,被确诊为突发性心力衰竭。我不知道何雪给我打这电话是什么意思,反正我回答她的是,告诉我老爷子的出殡时间,我一定过去看看。

我挥起双手想跟对方撕扯,但对方劲真大,一下把我摁住,还悄悄说了一句:“李峰,是我,你他娘的抽风啊?”这是杜兴的声音,我心里稍微松快一些,等坐起来后我又问他:“你咋来我家的?”杜兴一摸兜儿,拿出一张硬卡片来。他竟然用这个就把我家门打开了,我有点儿急了,对他吼道:“你说我抽风?我说你抽风才对,大半夜的来我家不会敲门吗?跟谁学的?还会撬锁了?”杜兴笑了,还是一种坏笑,他倒挺有心情,跟我解释起来:“别说兄弟我不地道,我在外面敲了不下5分钟的门,你也没开,我只好自己进来了,再者我得劝劝你,你家这破门就是个A级锁,毛贼一打就开。”

撂下电话,我愣愣地坐着,一时间满脑子全是那老头的样子。杜兴挺悠闲,正看着报纸嗑着瓜子,可他哪是看报纸的料,就满报纸看图片玩,被我的呆样一吸引,又凑到我身边推了一把,问:“李峰,你翻个白眼珠子,鬼上身了?”我没心情跟他胡扯,把电话内容念叨一遍。我只是想让杜兴知道我发呆的原因,没想到杜兴听完整个人变得特别严肃。

我俩倒一下反了过来,这次轮到我好奇了,我也推了他一把问:“咋了,你咋也‘鬼上身’了呢?”“你不觉得怪吗?”杜兴问我。我本来还纳闷哪里怪了,但一联系医院里那些怪异,我突然觉得杜兴这话未必没有道理。

杜兴又说:“还记得昨天去派出所看口供吗?要按死者家属说的,他爹身子是不好,但还没到病死的程度。尤其他一个当儿子的,自己老爹什么情况比谁都清楚,可在医院却突然死掉了。”我本想顺着他的话再往深了想想,但杜兴打断我的思路,还一把拽起我。我问他干啥,他说走,跟我去趟医院,找那个秦大夫。

我没懂他的意思,但他只强调,让我一会儿客客气气地问话,他就在旁边仔细观察,他想验证一件事情。我俩骑摩托车去的,今天医院患者特别多,为了能单独找秦医生聊聊,我俩还特意挂了他的号。他是专家出诊,跟病人单对单服务,这倒给我俩提供了不少方便。等排到我俩时,我俩直接进了诊室,杜兴还把门顺手关上了。秦医生没料到我俩会来,一时间愣住了。

我按照杜兴嘱咐我的,客客气气地笑着,用很温柔的语气把何雪准公公的事说了出来。我发现这秦医生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或者他误以为我是来找麻烦的,也不看以前的交情,沉着脸跟我哇啦哇啦讲起来,还调了数据给我看。那晚何雪准公公是要求输液来着,他知道这老爷子没病,就让他挂了一瓶葡萄糖,里面加了一些苯巴比妥。我知道苯巴比妥是一种催眠药物,被他这么一说,我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而且我俩在诊室待的时间挺久,门外患者不耐烦,都有人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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