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糜烂的脸(第2 / 3页)
我指着他脸问:“这到底咋了?”杜兴嘿嘿一乐,解释说:“前几天去商场里吃饭,没想到有抓奖活动,咱爷们儿手气好,抓了个面膜,我一寻思咱没婆娘也不能浪费,就自己贴脸上了。”我也笑了笑,趁空还打量了一下他家。刘千手家给我感觉有点儿神秘,他家给我的感觉却是正气,往具体了还形容不出来,反正简朴中露出一丝男人的细心,很有部队宿舍的风格。杜兴从冰箱里拿出啤酒,丢一罐给我,随后问道:“这么晚了找我干吗?”
我本想跟他聊聊今晚的经过,但他家电视是开着的,播的还是抗日片,才发现这爷们竟然对这个感兴趣。我见他问完话却不等我回答,又扭头看起电视来,很明显被电视里的情节吸引住了,心说那算了,今晚不跟他说什么,让他好好看吧。我找个借口,说自己家窗户把手儿没修好,又坏了,到他家借宿一晚。杜兴指着里屋的床让我睡那儿。我也真有点儿困,更没客套,走进去躺下就睡了。可没想到他看完电视也爬上来了,这可苦了我俩,这是个单人床,我俩挤一块睡,滋味不怎么好受。
第二天一早,我俩一起出去吃早饭,这期间我才把昨晚的事跟他念叨一遍,当然了,我只是说事,并没说我的猜测,我怕万一自己猜错了,这不诬陷好人吗?杜兴听着直皱眉头,我发现我俩思路真不一样,我在乎的是余兆轩和行尸案,他在乎的却是我被欺负了。而且这爷们儿在来脾气的情况下,还不知不觉地手上一加劲,把喝粥的勺子捏弯了。我急忙拉了他一把,心说这可咋整,我俩不就喝口粥吗,一会结账时还得多赔个勺子钱。
杜兴恨得直咬牙,跟我说:“李峰,你还记不记得那本田的车牌号?”这要一般情况下,我还真记不住,不过赶巧的是那本田的车牌特顺当,51415,正好跟晨晨寝室号差不多,当时看一眼就记住了。我点点头,还把车牌号告诉了他。杜兴乐了,说这就好办了,一会儿等上班后,咱们查一查这车主是谁,下班后他带着我去找矮胖墩,一定把面子找回来。说实话,我就被矮胖墩推了一下,尤其我还反推回去了,根本不算啥挨欺负,不过杜兴这提议却让我挺动心。我不是奔着带他打架去的,我是想我们找到车主后就能顺便查到他相关信息,再借此顺藤摸瓜,岂不是一条重要的破案线索?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而且一上班我就找了朋友。这都是实在哥们儿,真把这事当事来办,没多久,有关矮胖墩的信息全出来了。我和杜兴一起看着资料表,我知道这矮胖墩不是个一般人,但没想到的是,他的信息能这么怪。按照资料记载,这矮胖墩是个生意人,在离坟场不远的地方开了一个加工厂。加工厂的种类很多,我不知道矮胖墩怎么想的,竟然打起加工殡葬用品的主意。殡葬用品,在市面上真不常见,也就是有亲人朋友亡故时,才会接触这类东西。倒不是说我对殡葬加工这类的企业有多大偏见,只是针对矮胖墩,我心说不管你干什么,都不能装神弄鬼地玩行尸吧?
这里一家家全是歌厅,别看都半夜了,街头却还有艳丽女子出没。本田车七拧八绕地来到一个地方,这里相对其他地方来说,有点儿僻静,连路两旁的歌厅也都打烊关门了,而在这条路的对面,也停着一辆车。这辆车来这里多久了,我搞不清楚,可我一看这车的款式,脑袋里嗡了一声。这是一款帕萨特,警局余探长也有一辆,我觉得或许这是巧合,又或许并非巧合这么简单。我把巧合的因素刨除在外,只分析要是这车里坐的真是余兆轩的话,那整个事情的水可就太深了,甚至余兆轩也绝非是个逗比探长这么简单。
我怕自己泄露行踪,急忙从摩托车上下来,推着它悄悄地往一个拐角躲去。我又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我这手机上带着摄像头,我合计一会儿自己就躲在犄角,偷偷露个脑袋,只要那帕萨特上下来的是余探长,他还跟矮胖墩见面,我就把这画面拍下来,明天给刘千手看看。
我在这儿等着,那两辆车也都停着不动,这种微妙的平衡维持了半分钟。突然间,矮胖墩先有所动作。他拎个箱子从车上下来,左右看了看,又大步向帕萨特走去。我激动得手都想抖,只等帕萨特的车主露面。可这时意外来了,那矮胖墩来到帕萨特门前后,停了下来,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又绕过车向一个墙角走去。我心说这怎么回事?他刚才明显是奔着帕萨特去的,怎么又奔向墙角了呢,尤其这墙角也没人啊?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我。他就站在墙角,叉开腿,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掏出裤裆里的棒子嘘嘘起来。
我可不信他是真尿急,但我也不能跑过去问他,只能打心里猜测,他为啥会做出这个假象来。还没等矮胖墩尿完,那帕萨特打开车灯,对着我这边晃了一下。我心里一惊,知道糟了,自己露馅了。我也没心思去一探究竟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撤离现场,不然矮胖墩和帕萨特车主都追过来,我保准讨不到好。可我晚了一步,刚坐上摩托车还没开,那帕萨特就一转弯过来了,还特意在我旁边停下来。
昨晚跟行尸搏斗后,我把甩刀撇了,现在身上没带其他武器,只有一个手机,不过别小看手机的威力,抡起来也能当半个板砖来用。我紧紧握着手机,盯着帕萨特看着,其实这车贴着车膜,我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模样。但车主把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他的真面目。
我和杜兴互相看了看,杜兴的意思,既然知道加工厂的地址了,我俩下午就去一趟,要是运气好,能把矮胖墩堵在加工厂里,运气不好没碰到他,也能借此多了解一下他的信息。我俩定准了下午4点走,其实也可以早点走,毕竟我们二探组没什么事,只是我觉得不管上班忙不忙,还是不要那么明显地翘班为好。
计划本来不错,但赶不上变化快,刚过中午,外头变天了,整个天空阴沉沉的,看架势随时都能下起鹅毛大雪来。冬天日头短,这可好,在我和杜兴4点离开警局的时候,天都已经黢黑黢黑的了。
前一阵杜兴刚买了一个摩托车,本来我俩一人开一辆正好,但杜兴有意让我坐他的新车,我一合计,大冷天的自己不用开车那也不错。杜兴仍把车开得很快,直奔坟场。坟场附近本来就是荒凉地带,路面挺宽,并没什么车辆经过,杜兴算是玩开了,时而用一种S型的骑法。我坐在后面被他弄得心慌,总怕自己被甩出去,趁空拍了拍他后背说:“大油啊,你这么开车,小心别把车弄坏了。”
这还真是余探长,叼个小烟,一脸刚喝完酒的样儿,看着我不解地问:“这不李峰吗?怎么在这儿呢?”虽然我之前怀疑车主是余探长,但真相果真如此时,我还是被震慑住了,也一愣神,直到被他这么一问,我才回过劲来。也说我一时间脑筋转得快,我“啊”了一声,捂着小腹,装出有点儿痛苦的样子说:“余探长,这么巧,我这不刚在附近‘点钟’吗,没想到那妞有问题,这整完事了,底下有点儿疼。”余兆轩哈哈笑了,回答我说:“你这岁数火气强,但找妞也找好一点儿的,这里的都野,容易有病。”我假意坏笑地配合他,还趁空套一句话:“探长,你还说我,你怎么也来这儿了?”余兆轩接着说:“我这岁数早过这劲了,有个歌厅老板是我哥们儿,找我喝酒来了,刚刚喝完,出来没扛住,在路边停车睡一会儿,好了,不跟你聊了,有事电话联系吧。”我跟他也客气几句,就此互相分开。
等目送他离开后,我心说自己反正被发现了,又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骑着摩托转过拐角瞧了瞧,可这时对面哪还有人,空荡荡的一片,那矮胖墩早走了。我跟踪半天一无所获,但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些懂了。我忽然觉得刘千手最近这么“堕落”也没那么简单,他这么猴精的一个人,弄不好在下一盘大棋。他不是说我们二探组要走了吗?但在走前,要么是上头的意思,要么是他,一定在撒一个网,将警局内现有的腐败分子一网打尽。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真相如何只能靠时间来验证,而且我真搞不懂,行尸这东西咋跟余兆轩扯上关系了?昨晚家里进了人,我有点儿害怕,尤其自己刚才还撞破余兆轩他们的“好事”,我怕今晚又有人来我家光顾。我给自己想了两条路,要么回警局,要么就去杜大油家。我前段时间一直睡警局,身子都睡乏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换换口味。
杜兴家地址我知道,也是租的房子,还在市中心,离这里挺近。我奔着地址找去,还按门牌号来到5楼,按说这就该是杜兴家,可我心里不打准,怕杜兴大大咧咧,在警局资料中将门牌号写错了。
我摁了门铃,响了半天门才开。我都合计好了,这大半夜的要真找错人家了,我得赶紧道歉,可这事没出岔子,出来的真是杜兴,只是看着他这打扮,我一时间愣住了。这哥们儿大冬天的仍穿个大裤衩子,脸上还贴着一个面膜,看到我后他先一愣,紧接着又一笑,这一愣一笑的还把他脸上的面膜给弄下来了。我突然有种不认识他的感觉。可杜兴不管我愣不愣神,一伸手把我硬生生拽到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