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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金剑之谜(第2 / 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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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又分腰斩、弃市、枭首、族刑四类:腰斩即用铡刀或斧钺将犯人拦腰斩断,通常用于大逆不道之罪及各种违犯军法的罪行;弃市是在闹市中将罪人斩首,是最常用的死刑,适用于性质严重的罪行;枭首则是在处死犯人后将其头颅悬于高空以警示众人,凡无尊上、非圣人、不孝者,斩首枭之;族刑则是举族而诛。在汉朝,大逆不道罪,犯者腰斩,父母妻子同族无论少长皆弃市。族刑也有等级差别,最重的是夷三族,汉初开国名将韩信、彭越等人都被处以此刑。

肉刑分为黥、劓、刖、宫四种:黥是指刻破犯人额头的皮肤,将黑色染料渗入其下,从而留下清晰印迹的刑罚。在汉朝,黥在肉体刑中是最重的刑罚。劓是指将犯人的鼻子割掉。汉文帝废肉刑后,用笞刑来代替劓刑,规定应当劓者,笞三百。斩左右趾是斩去左脚小趾头和右脚小趾头的合称,一般是先斩右趾,后斩左趾。斩右趾的刑罚比斩左趾重得多,已属于死刑。汉文帝废肉刑后规定当斩左趾者,笞五百,当斩右趾者,弃市。宫刑又称腐刑,是一种残害男女生殖器官的酷刑。汉景帝时规定,犯死罪者可以用腐刑代替。

徒刑按照犯人罪行轻重,主要分为五种:其一,髡钳城旦舂,是死刑之下的刑名,适用于重罪,髡即剃去罪犯头发,钳即用铁钳束颈,强制劳役。男为城旦,筑城伺望敌情,女为舂,替官府舂米。五岁刑。其二,完城旦舂。完是指去其鬓而完其发,也不在其颈上戴铁钳。四岁刑,可以赎罪。其三,鬼薪、白粲。鬼薪,男为祠祀鬼神伐山木;白粲,女为祠祀择米使白。三岁刑。其四,司寇作。男备守,女役作。两岁刑。其五,复作。男为戍罚作,女为复作。复作的刑期最短,仅一年或数月,也不用遭受髡钳。

自高帝刘邦采取和亲政策,用公主、财物与匈奴结盟以来,匈奴还算守信,一直没有大规模侵扰汉地。然而中行说投降匈奴后,告诉单于大汉嫁以公主实是居心叵测,单于遂撕毁盟约,多次发大军南下。而匈奴人攻破汉地后的习惯做法是:年老病弱者全部杀光,年轻力壮的男女全部带走。俘虏们要在匈奴骑兵撤退时帮他们背负掳掠品,回到营地后,就跟牛羊一样分归匈奴将士,男的做奴隶,女的则做婢女或是充当妻妾,主人玩厌时可互相交换或是买卖。赵破奴就是在年幼时家乡被匈奴铁骑踏破,父母被杀,自己被掳去胡地为奴,受尽苦楚。

东方朔也道:“中行说诡计多端,不断教唆单于攻我大汉,当真是个劲敌。”赵破奴道:“嗯,听说汉朝廷中有大官是匈奴奸细,两方预备里应外合,阿寄曾亲眼见到大官派去胡地的使者……”

前面忽然传来一阵桴鼓声,打断了话头。东方朔忙道:“你所言尽是机密大事,我只是临时出使边郡的使者,不该予闻军情。这些话,你该直接禀报李广将军才是。”赵破奴道:“我适才去告诉过李将军,可他说既然是阴谋,直接来找东方大夫便是。”

东方朔恍然大悟,知道李广志在上战场杀敌,不愿相信或者不想花时间相信所谓的“阴谋”,之所以将赵破奴打发给他,其实是要嘲讽他昨晚在城南酒肆的那番推论。只听见前面桴鼓声越来越密集,似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发生,一时顾不上许多,忙道:“这件事,你回头再跟我细说。”

匆忙赶来堂前,桴鼓已然止歇,士卒正带着二男一女进来。东方朔这才会意是有人击桴鼓告状,正要转身走开,那名三十余岁的男子忽然叫道:“那不是东方君么?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阳安呀。”

东方朔打发走徐乐,正想重新回房补觉,忽见那跟随张骞一道逃回的男子赵破奴正在院中朝他招手,便走过去问道:“你是叫我么?”

赵破奴点点头,道:“我有一件重要大事要禀告大夫君,阿寄先后在王庭侍奉匈奴单于和单于之母阏氏,她曾经偷听军臣单于和大臣中行说的对话,知道匈奴人正在实施一个极大的阴谋……”

东方朔道:“是那个投降了匈奴人的阉人中行说么?他居然还活着?”赵破奴点头道:“非但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历任单于均对他信任有加,言听计从。”

他二人口中的中行说原是汉皇宫宦者,为人机智多计,高后<a id="ch1-back" href="#ch1"><sup>[1]</sup></a>吕雉执政时已忌惮其人精明,欲派其出使匈奴。当时汉使大多被匈奴扣押,吕雉此举不过是想借匈奴人之手除掉中行说,结果为大臣栾布谏止。汉文帝刘恒即位后,继续延续与匈奴和亲的政策。汉文帝前六年,冒顿单于病死,太子稽粥继立,号老上单于。刘恒选了一名宗室女子,封为公主,出嫁老上单于。又因为中行说是燕地人,熟悉边关情状,选中其为主傅,作为公主属官前往匈奴。中行说推辞不成,发狠道:“一定让我去胡地,我将成为汉朝的祸患。”一到匈奴就投降了老上单于,因其熟悉汉朝和匈奴两方情况,又富于谋略,备受宠信。

当时匈奴人虽然衣皮毛、食腥膻,却都非常喜欢大汉精美的缯絮丝织物及可口美味的食物,中行说告诫道:“匈奴的人口不及大汉的一个郡,武力却非常强大,根本原因就在于衣服饮食有自己的特性。如果单于改变习俗,喜欢汉朝的东西,如此下去,匈奴就会完全归属汉朝了。所以,只要得到汉朝的缯絮,单于就让人穿着去杂草棘丛中驰骋一番,把衣裳都撕破磨碎,表明它们远远不如匈奴的皮毛坚固耐用;得到汉朝的食物,就统统扔掉,表明它们不如匈奴的奶酪甘美。这样,才能保持匈奴人的特性,保证对汉朝的优势。”老上单于深以为然,也如此照做。

东方朔道:“你是大乳母侯媪的儿子?”阳安欢喜异常,道:“正是。家母可还好?”东方朔道:“令慈正在长乐宫颐养天年,与太后同起同坐,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有何不好?”

阳安闻言,不由怔怔落下泪来。他妻子管媚斥道:“哭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么?”阳安慌忙举袖抹泪,低下头去,显然是十分畏惧妻子。

这阳安虽然怯弱,但其母侯媪却一度是个风云长安的人物,倒不是她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仅仅因为当今天子刘彻小时候吃过她的奶。刘彻对乳母很有感情,长大后做了皇帝仍然尊称她为“大乳母”,赏赐无数不说,凡是大乳母的要求总是要予以满足,甚至特许她可以走皇帝专用的驰道。侯媪受到皇帝敬爱,其子女甚至奴仆都因此而骄横起来,经常公然在长安大街上阻拦车马,抢夺财物,为所欲为,无法无天。有一次,这些人又来到有名的甘泉酒肆寻衅滋事,称甘泉酒肆与甘泉宫同名,是大逆不道,以此为要挟,将肆主的美丽女儿抢走,正好被当时任主爵都尉的汲黯撞见。

汲黯字长孺,濮阳<a id="ch2-back" href="#ch2"><sup>[2]</sup></a>人,出身名门,七世为卿大夫。为人刚直不阿,有“直黯”之名,连皇帝都怕他几分。将军卫青入侍宫中,刘彻可以蹲在厕所内接见。御史大夫公孙弘有事求见,刘彻连帽子也懒得戴。唯独见汲黯时,刘彻不敢有丝毫怠慢。有一次他坐在武帐中,适逢汲黯前来奏事,来不及戴帽,连忙躲进帐内,只敢派近侍出面。这样一个人,眼中自然容不下沙子,汲黯亲眼见到侯媪家人及奴仆的不法之事后,立即上奏天子。刘彻虽有心庇护大乳母,可又畏惧汲黯的不依不饶,更加恼恨侯媪家人的胡作非为,只得下令有司依法查处。

汉代刑名基本上因袭秦制,种类复杂,惩罚残酷。就大类而言,可以分为死刑、肉刑、徒刑、迁刑几类。

中行说还向匈奴人传授分条记事的方法,以便核算他们的人口和牲畜的数目。大汉送给匈奴单于的书信通常是写在一尺一寸长的木牍上,开头的文词总是“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然后才是赠送的物品及其他要说的话。中行说为了在礼仪上压过大汉,教单于用一尺二寸的木牍写回信,印章和封泥的尺寸都特意加长、加宽、加大,开头的文词故意写得居高临下,如“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敬问汉朝皇帝无恙”等,以表示匈奴单于高过汉朝皇帝一头。

汉朝使节看不惯匈奴原始落后的风俗制度,中行说就亲自出面和汉使辩论。譬如匈奴风俗,父亲死后,所有妻妾全归儿子所有,只有亲生母亲除外。兄弟死后,妻妾也全由弟兄接收分配,就和牛羊与其他财产一样。汉朝使者讥讽匈奴人乱伦,中行说辩解道:“父亲兄弟死后,妻子如果另嫁,便是绝种,不如娶为己妻,还可保全种姓。所以匈奴虽乱,其实是出于立宗种的考虑。汉人总说伦理,但亲族日疏,互相残杀,屡见不鲜。所以汉人的伦理其实是有名无实,徒事欺人,不足称道!”

他还教会匈奴人怎么选择有利的进攻时机和最佳的进攻地点,在他的谋划下,匈奴屡屡侵入汉境,杀伤百姓,掳掠牲畜,成为汉朝最大的边患。匈奴骑兵一度逼近皇帝离宫甘泉宫,长安震动,也是由于中行说巧计所致。

老上单于死后,其子军臣单于即位,中行说又继续侍奉新单于,使出浑身解数,教胡人如何算计汉朝,如何从汉朝那里巧取豪夺。大汉自汉文帝刘恒到汉景帝刘启,再到当今天子刘彻,祖孙三代无不恨中行说入骨,却又无可奈何。此人当真长寿,算起来已有八十岁年纪,依然能左右匈奴局势,挑动左谷蠡王伊稚斜自立为单于,与太子於单争位。

赵破奴提到中行说时也是咬牙切齿,道:“我父母被害,自己沦落胡地为奴二十年,也全是拜这老匹夫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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