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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其他小说 >沙德维尔的暗影 > 第1章 瘢痕研究

第1章 瘢痕研究(第3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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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此一来,我就无法令我想要接受的东西与直白的事实始终保持一致。不管我怎么虚构情节,怎样试图令它符合逻辑,我也无法解释与我一同进入阿尔甘达卜山谷荒凉之处的诺桑伯兰第五燧发枪团中,有半打成员死去的事实,而且死者包括罗德里克·哈罗上尉,他是这场不幸远征的发起人,也是第一个受害者。此外,士兵们被那座隐秘之城中的住民包围后发出的痛苦叫喊,以及原住民们怀着残忍的喜悦包围屠杀一整个排的士兵时,他们逐渐逼近的丑恶号叫,也都让我难以遗忘。

“丢了……?”

这个信念拯救了我,令我得以摆脱纳特利村的恶咒,两年前,我就是在那地方的某个机构里接受了军医训练。在汉普郡的军医院里,有一间特殊病房,就藏在建筑的侧翼,里面收容着从战场上回来的人,他们的身体没有受到太大伤害,精神却因为战争的恐怖情状受到了创伤。那儿的床位有捆绑绳,因为镇定剂失效后,病人往往会语无伦次地胡说八道,甚至有时会不断尖叫。而我,要不是因为自我意识和直觉本能的作用,决定拒绝接受自己感知到的东西,多半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我四下环顾。已经见不到斯坦弗的踪影了。他一定是在这位老人——现在看来他可不简单——揍倒那些印度水手时,趁乱逃走了。

以上,是另一位作家H.P.洛夫克拉夫特曾经写下的话语,而我,约翰·H.华生医生,对此完全同意。事实上,1880年秋天我从阿富汗回到英国时,身心俱损,完全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但我却再高兴不过了。远征至坎大哈省一座被人遗忘的城市,又遭遇了那儿的原住民,令我的身体受到极大的伤害,这已经很叫人不适了。更糟的是,我的精神也为之受损。这一事件的记忆化作鲜活的噩梦折磨着我。为了消解它们造成的影响,也为了保存仅剩的一点理智,我选择以一种我只能称之为自我否定的疯狂方式来逃避现实。我欺骗自己说,那些日子里的事都从未发生过,全是我的幻想,是头脑的失常热病。一切都不是真的。

那年冬天又冷又湿,我的存款也减少到了危险的境地,就在那时候,我遇到了一个老熟人斯坦弗。正如我在小说《血字的研究》中所说,这位仁兄在巴茨时曾经做过我的裹伤助手。但除此之外,有关那场相遇及其后果的事全是假的,以下才是正确的版本。

“好了,”这场简短交战的获胜者站直身子,说道,“这两人已经解决了。”他的口音此时已不再像约克郡本地人,反而带着伦敦周围诸郡受过良好教育的人那种清脆悦耳的回音。“至于你,小姑娘,”他朝印度水手那不幸的活货物开口了,我们周围的酒吧客人虽然短暂地被吵闹惊扰,此时也已回到了自己正在做的事上,“现在,你动作快一点,趁这些虐待你的人还不能行动。你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机会来逃跑了。白教堂区的汉伯宁街上有一家救世军救济所,你可以去那儿寻求庇护。你还年轻,完全可以把这些悲惨的日子抛在身后,想办法为自己做点什么。给你。”他将半克朗放在她的手里。“它应该能在半路上帮到你。”

我常常会检查这个泡状的瘢痕,同时竭力让自己别去回想那造成了伤口的丑恶生物。“是一颗子弹,”我会以吟咏般的口气对自己说,“是一颗捷则尔枪的子弹。”就像催眠师催眠病人一样,我用这样的方式将这个观念灌输给自己的意识,以取代原本的想法。

女孩将硬币藏进裙子的口袋里。“祝福您,先生。”

剃须镜也会让我看到一些别的东西——我这辈子都注定无法消除的有形印记。在我的左肩上方,有一块肉被挖掉的丑陋痕迹,在某种角度的光线下,它可以伪装成来复枪子弹的伤口;同样,它也可以被看成是一只弯曲的爪子挠了我的三角肌,刺破血肉直到骨头的结果。这个伤口带来的疼痛持续不断,多多少少影响了我使用这半边手臂。尽管如此,我知道自己还是走运的。在白沙瓦逗留期间,它曾经受到感染,当时外科医生还争论过要不要给我做截肢手术。幸运的是,败血症来得快走得也快,但我知道,情况确实一度十分危急。

“是的,丢了。就是为了斯坦弗医生,我才会在这肮脏的贼窝里,把自己扮成一个潦倒的人。要不是因为您,我现在应该在暗中观察着他的行动,而他还全然不知。现在,来。我们要是还想再找到他的踪迹,就得抓紧一点。”

“我认为,这世上最仁慈的事,莫过于人的心灵无法将其所知所想关联到一起。”

而这件事,说实话,就是我和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初遇。

“别感谢我了,快走。”

不管怎么说,回到伦敦后的几周里,我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我承受着伤残老兵的屈辱,领着可怜巴巴的临时救济金;我的双眼中隐藏着阴暗的知识,那是人们清晨时在剃须镜里几乎不会见到的目光,因为与那种知识相关的事物,普通人见不到,也最好别见着。

她转过身,向大门走去。其中一名印度水手徒劳地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脚踝,但她从他身边溜了过去,接着便离开了。

因此,我在所有人面前,装作自己是在迈万德战役里被一颗阿富汗长滑膛枪的子弹所伤,而事实上,我是那场冲突中英国士兵里少数未受伤的幸运儿之一。这是我在白沙瓦的后方医院休养的时候编出来的说辞,不但阻绝了别人进一步的打探,还受到大家的尊敬和对我勇武的称赞,然而那是我觉得自己几乎不曾拥有过的品质。这样的情况不断重复,后来,就连我自己也几乎信了这些故事。

“至于您,”约克郡人说着转过身,用那双灰色的眼睛盯着我,他的眼睛里闪动的光芒,与他脸上的其余部分那备受摧残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请您帮助我追上您的朋友斯坦弗,以此来赎罪。是您的错,害我把他追丢了,所以您得帮我再找到他,这是您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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