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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且共从容(第3 / 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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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轻轻咳嗽了声,道:“青羽娘子,这位崔员外母亲也姓裴,出自闻喜裴氏,他想知道是否与娘子同族。”裴青羽脸上不见任何异色,只淡淡道:“青羽虽然也姓裴,却是出生草泽,怎么可能与闻喜裴氏同族?”

崔槐大失所望,拱手道:“是我冒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沈周心道:“这裴青羽明明就是崔槐的小姨,她越是平静,反而是欲盖弥彰,说明她早就知道了崔槐是自己外甥,不过是因身负特殊使命,不便相认,怕牵累崔槐而已。”见崔槐悻悻退出,于心不忍,颇想追出去告知真相,终究还是强行忍住。

党项攻陷灵州、知州裴济死难之时,包拯年仅三岁,见到父亲包令仪扼腕叹息、泪水长流,好奇地询问原因。包令仪将爱子抱在怀中,告之道:“大宋放弃灵州,等于失去了河西,从此西北多事矣。”

灵州曾是古丝绸路上的重镇,位于黄河上游、河套以西,“大河抢流,群山环拱”“北控河朔,南引庆凉,据诸路上游,扼西陲要害”,地形极为险要。而“灵武地方千里,表里山河,水深土厚,草木茂盛,真牧放耕战之地”,这里土地肥沃,地饶五谷,尤宜稻麦,水草肥美,农牧两宜,且有秦汉延、唐徕等渠引黄河水,灌溉大面积农田。灵州的西侧就是中原通往西域的要道——河西走廊,当时这一地区主要散居着回鹘部落。灵州的西南则是吐蕃部落分布地区。对李继迁来说,只要取得灵州,便能“西取秦界之群蕃,北掠回鹘之健马,长驱南牧”。对宋朝而言,灵州为西北咽喉要冲,“西陲巨屏”,不但是宋朝购买西北边区马匹必经之地,也是控制西北少数民族地区的枢纽,如果失去灵州,“则缘边诸郡皆不可保”,对宋朝的影响不可估量。是以当年灵州知州裴济咬破手指涂信,向朝廷求助,示意军情十万火急。

大宋兵制,最高军事机构为枢密院,枢密院直接对皇帝负责,宰相及其他官员不得过问。枢密使有调动军队的权力,而实际领兵作战的将领往往是临时委派,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即“有握兵之重,而无发兵之权”。这一套对内严防的军事体系,虽然有效地防止了军队政变,却直接导致了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能调动军队的不能直接带兵,能直接带兵的又不能调动军队,严重削弱了宋军的作战能力。

由于军事效率的低下,朝廷虽然派出了援兵,然而大军未至之时,党项人已经攻陷城池,可想而知裴济临死前是何等无助、何等绝望的心情。

最令灵州汉人甚至中原有志之士不能理解的是,大宋重内忧而轻外患,对内以文制武,对外妥协求和,一切苟且,竟然不图收复城池,就此承认了党项对灵州的统治。裴济及那些战死的宋军军民地下有知,实难瞑目!

次日,夫妇二人返回城中,想从全大道身上查探线索。但官府逮捕全大道后,防范甚严,他们两个陌生人在南京又人生地不熟,没有任何门路。好不容易今日打听到全大道释放回家,遂天黑赶来寻访。到全家时,他们见院门虚掩,便直接推门进来,堂门也没有关,叫了一声,见无人应,便直接进到内室,却见全大道横躺在地上,一探鼻息,人已经死了。料想必然是因《张公兵书》遭祸,遂动手搜查全大道身上,除了几个铜钱外,别无他物。这时候,包拯几人到来,张建侯更是在院外叫喊。他夫妇二人思忖《张公兵书》毕竟是中原之物,他们私下来寻觅,很有些不光彩,而且全大道死在内室,着实难以解释,遂干脆跳窗逃走。至于包拯几人能由颈伤联系上软剑,次日即追寻来望月楼,实是大出意外。

沈周道:“那么那柄青冥剑的主人是谁?”张望归道:“不是我不愿意相告,而是我着实不知。若不是适才听包公子的分析,我都不知道内子为何要主动揽下杀人罪名,全大道之死,实与我二人无干的。”

沈周极是惊奇,道:“张先生不知道青羽娘子为什么要承认杀人?那为何还要主动承认你自己是凶案主谋呢?”张望归道:“我只是猜想内子既然愿意承揽罪名,一定有她的理由。身为丈夫,理所当然地要支持她。我知道二位公子也许不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

他对事情经过浑然不知情,却是全心全意地相信妻子,愿意与她同生共死,这是怎样一份感情,堪称惊天地、泣鬼神了。

包拯一时无语,沉思了好半晌,才道:“我信得过张先生,这就请先生去叫一声尊夫人吧,我还有几句话想问青羽娘子。”

灵州之失对宋朝的意义绝不是仅仅丢失了一块土地。自唐朝失去河西之地后,灵州一带便成为宋军主要的马源之地。李继迁占据灵州,宋朝从此丧失了马源,再也没有大力发展骑兵的可能,直接决定了之后与游牧民族的对抗中处于难以扭转的弱势。虽然当初包令仪叙述分析这些的时候,包拯尚不能听懂,但日后长大,已然逐渐明白过来,父亲流下的泪水,不只是为裴济掬一捧同情泪,更是为大宋的前景忧虑啊。

沈周见包拯沉默不语,若有所思,不知道他正回忆往事,便先问道:“温喜只有裴青羽一个孩子么?她还有什么其他亲人?”崔槐道:“这我可不知道。不仅我从未见过,就连我母亲也只见过温喜母女几面。听说是外祖父知道她们母女难以见容于裴家,特意置了外宅。”

正说着,张建侯和张望归夫妇打门进来。张建侯道:“崔员外原来在这里,外面有人到处找你呢。”

崔槐很是局促,既想问裴青羽的身份来历,又觉得太过冒昧唐突,不好意思开口,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包拯。

张建侯道:“你们在做什么,怎么神色都怪怪的?”

张望归应了一声,人刚走出阁子,崔槐径直闯了进来,一进来就将阁子门关得严严实实。包拯和沈周均大感意外,不知道这位新继承了崔良中全部家业的富贵公子神色为何如此仓皇慌张。

沈周问道:“崔员外有事么?”崔槐道:“那个跟张公子在一起的妇人,委实叫裴青羽么?”沈周道:“是啊。崔员外认得她?”

崔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不算认得,但我听过她的名字,她应该是我的小姨。”

原来崔槐因继承了叔叔崔良中的家业,开始主持崔家茶叶生意,他今日到望月楼拜访几个赶来参加斗茶大会的茶商,因尚在为叔叔服孝,不能饮酒坐乐,所以出来阁子,站在庭院中透气,正好遇见了张建侯和裴青羽。寒暄过后,张建侯为二人简略作了引见,便引着裴青羽走开了。崔槐却隐约觉得裴青羽这个名字耳熟,仔细回忆了半天,蓦然想起一个人来——他母亲名裴德淑,是前灵州知州裴济之女。裴济原配妻子姓景,生德淑一女,德谷、德基、德丰三子。另有一妾名温喜,原是个卖艺的江湖女子,因出身卑贱难以见容于裴家,裴济却对她宠爱有加,一刻也离不开她,到灵州赴任时,只带了温喜和其所生之女青羽。后来灵州被党项人攻陷,裴济死难,温喜和裴青羽亦不知所终,料来早已死于战乱之中。崔槐想不到今日还能听到青羽这个名字,对方又姓裴,来自沙州,十之八九是他从未谋面的小姨。

包拯和沈周并不知道裴青羽来历,忽听得其人很可能是名门之后,出自著名的山西闻喜裴氏,各是大出意外。从崔槐所言看来,裴青羽是裴济之女的可能性极大。当日在性善寺,包拯因张小游之死哀伤得不能自拔,裴青羽从旁劝慰时,自称十六岁时痛失最亲近的人,以她而今三十余岁的年纪看来,恰好是十多年前的事,符合裴济死难的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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