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3 / 4页)
“那就是一天五十美元和一点油钱。”
地方检察官塔格尔特·王尔德住在第四街和拉法耶特公园的街角,他那座白色构架的房子车库大小,一侧建了个红沙石的停车门廊,正面是几英亩柔软起伏的草地。这是一栋那种坚固的旧式房子,过去城市不断向西扩展,它们也随之整体迁入新址。王尔德出身洛杉矶的一个古老家族,当他在这栋房子里降生时,它也许还建在西亚当斯,或者菲格罗亚街,或者圣詹姆斯公园那边呢。
“差不多吧。”
他站起来。克龙贾格尔凶恶地看了他一眼,昂首阔步出了门。奥尔斯跟着走了出去。门又关上了。王尔德轻轻敲了敲桌面,用他那双清澈的蓝眼睛盯着我。
克龙贾格尔看看我,头也没点。他打量了我一番,好像看的是一张相片。随后他下巴一低,幅度大约一英寸。王尔德说:“坐吧,马洛。我正要给克龙贾格尔警长派任务,不过你也知道事情是什么样的。如今这城市很大。”
“你应该能理解任何一个警察面对这样的刻意掩盖会是什么感受,”他说,“你必须一五一十都说出来——至少好让我们存档。依我看,也许有可能让两桩凶案各归各,都别牵连进斯特恩伍德将军的名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把你的一只耳朵撕下来?”
奥尔斯把一只椅子拉到身旁,坐上去,说道:“晚上好,克龙贾格尔。来见见私家侦探菲尔·马洛,他遇上麻烦了。”奥尔斯咧嘴笑着。
“不知道。我还以为两只耳朵都保不住呢。”
克龙贾格尔重新翻开书,看了看日期。“嗯?”
“总该有凶手的特征描述吧?”奥尔斯说。
“有必要的话,”我说,“我可以发誓这本书来自盖革的店。那个叫艾格尼丝的金发妞会承认店里到底在做什么生意。有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家店只是装装样子,其中有猫腻。好莱坞的警察出于他们自己的原因允许它照常营业。我敢说大陪审团会很乐意知道究竟是哪些原因。”
克龙贾格尔稍微抬了抬眉毛。“才一个小时前出的事。你还想怎样——把凶杀过程的录像放给你看?”
王尔德咧嘴笑了。他说:“有时候,大陪审团确实会问这类令人难堪的问题——白费力气地想弄清楚我们的城市到底为什么运转成现在这副样子。”
塔格尔特·王尔德端坐在书桌后面。他是个肥硕的中年男人,一双明亮的蓝眼睛,总能摆出一副友善的表情,其实压根面无表情。他面前放着一杯清咖,左手整洁精致的手指里夹着一根带斑点的细雪茄烟。书桌一角的蓝色皮椅子里还坐着一个男的,他眼神冷峻、脸庞棱角分明,瘦得像一把耙子,冷酷得像借贷处的经理。他的脸修得整整齐齐,好像胡子刮了还不到一个钟头。他穿着一身熨得很平整的棕色套装,领带上有一颗黑色珍珠。他手指细长,略带神经质,一看就头脑敏捷。他看起来随时准备跟你干架。
“做这一切,你能得到什么报酬?”
我们来到房子前,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一个顶着一头油光锃亮的金发的男人,他领我们进了大厅,穿过一间塞满笨重深色家具的巨大下沉式起居室,又踏入房间尽头的另一个客厅。他敲了敲一扇房门,走进去,随后帮我们撑住门。我们走进一间墙面镶了木板的书斋,尽头是敞开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黑漆漆的花园和诡异的树。一股潮湿的泥土气和花香飘进窗口。墙上昏暗的大幅油画,周围摆放着安乐椅和书本,一股上等雪茄的烟味与泥土气和花香交织,弥漫在屋里。
“一天二十五美元,外加其他补贴。”
路上已经停了两辆车,一辆硕大的私人轿车,一辆警车。一个穿制服的司机靠在警车的后挡泥板上,一边抽烟一边赏月。奥尔斯上前跟他说了几句,那司机看了看奥尔斯车里的小伙子。
“就这些?”奥尔斯问。
克龙贾格尔突然站起身,戴上帽子。“在这儿我是一对三,”他厉声道,“我是凶杀重案组的。就算这个盖革在做下流文学的买卖,也不干我的事。不过这点我是预备承认的:这些事要是上了报纸,对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好处。你们几个家伙究竟想怎样?”
那脸庞瘦削的男人绷紧一根手指,直到关节噼啪作响。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一具尸体,身中两颗子弹。两把没有开火的枪。在楼下的街上,我们碰上一个金发姑娘,当时她想发动一辆别人的车。她的车在旁边,同一款。她动作很慌张,所以我的手下就逮捕了她,她全交代了。这个叫布罗迪的家伙被杀的时候,她在场。声称她没有看到凶手。”
王尔德看了看奥尔斯。奥尔斯平静地说:“我想把一个罪犯交给你。走吧。”
我坐下,点了根烟。奥尔斯看了克龙贾格尔一眼,道:“兰德尔街命案有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