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4 / 4页）

“我的客户是不会给的。”

“你说什么？”

“听着——”

看不到他脸上有任何波动。他从门背后拿出一根烟，塞进嘴里，吸了一小口。一阵阵既慵懒又轻蔑的烟扑面而来，接着一个冷漠从容的声音开口了，平板得像是法罗牌玩家发牌时的语气。

“交出照片吧，布罗迪。”

他又皱起眉头。“那个在店里打工的小子。卡车开出来后他就溜走了。艾格尼丝连他去了哪儿都不知道。”

那张棕色的脸沉了下来。“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有钱赚吗，老弟——还是纯粹逗自己玩儿呢？”

“这条信息有用，”说着我朝他咧嘴一笑，“这一点倒令我有点担心。昨晚之前，你俩有谁去过盖革家吗？”

我笑笑。他看不惯我的笑容，眼里泛出恶意。我说：“你是乔·布罗迪吗？”

“连昨晚也没去过，”布罗迪厉声道，“所以是她说我开枪打死盖革的，嗯？”

我说：“是盖革吗？”

“噢，见鬼，”他说，“你赢了。”他站起身，把手枪塞进侧边口袋里。他左手一抬，伸进外套。他的手握住了照片，厌恶得脸都歪了。这时候，门铃响了。而且响个不停。

标着“405”的房门边有一个乳白色的小按钮。我在上面按了按，感觉等了好一阵。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大约一英尺。开门的人腿长腰也长，高肩膀，深棕色的眼睛，脸上毫无表情，应该是很久以前就掌握了逢人变脸之术。头发像鬈曲的钢丝，发际线很高，露出半球形的棕色额头，粗看之下，那颗脑袋仿佛装满了智慧。他阴沉的双眼冷淡地打量着我。他细长的手指扒着门的边缘。他并不说话。

<a href="#w001">[1]</a>全称“柯尔特官方警察点三八”（Colt Official Police .38），是一款经典左轮手枪。作者在后文与其他作品中常把这种枪简称为“柯尔特”。

四点五十分，我在兰德尔街那栋公寓楼的大厅入口附近停了车。一些窗户亮着灯，收音机在暮霭里呜呜地响。我坐电梯上到四楼，沿一条铺着绿色地毯、镶着乳白色墙板的过道走。通往安全出口的门开着，习习凉风透过门上的纱帘吹进过道里。

“不认识哪个叫这名字的人，”他说，“他住在附近吗？”

“拿到那些照片的话，我没准能说服她是她弄错了。拍照前她喝了点酒。”

他不慌不忙地思索着。他低眉瞥了一眼香烟的顶端。那只原本扒着门的手落了下去，不见了。看他肩膀的态势，暗处的那只手大概在做什么动作。

布罗迪叹了口气。“她恨透了我。我甩了她。没错，我得到了报酬，但不管怎样我还是只好那么做。对我这么个普通人来说，她太古怪了。”他清了清嗓子，“稍微来点油水吧。我穷得叮当响了。我和艾格尼丝得过活啊。”

“盖革。阿瑟·格温·盖革。就是那个手里有书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