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 / 4页)
我说:“我确信您把盖革写的那些纸条给我看主要是想试试我,你有点担心里根参与其中来勒索您。当时我还对里根一无所知。直到跟格里高利上尉谈过话,我才明白里根百分之百不是那种人。”
“这回答不了我刚才的问题吧?”
“你的报酬已经付清了,”他继续冷冷说道,“这样也好,那样也罢,那笔钱都不重要。我只是觉得你辜负了信赖。当然你不是有意的。”
说到这儿他闭上了眼睛。我说:“您要见我就是为了这个吗?”
他又一次睁开眼睛,动作极其缓慢,好像他的眼皮是铅铸成的。“这句话大概惹你生气了。”他说。
我摇摇头。“您的地位在我之上,将军。这地位的差距我一丝一毫也不会僭越。考虑到您所必须忍受的,这点优越并不过分。您可以随心所欲对我说任何话,我连生气的念头都不会有的。我愿意把您的钱还给你。这对您也许不算什么。对于我却是有意义的。”
“对于你有什么意义?”
几分钟之后,诺里斯出来了,他也完全没有变。那双犀利的蓝眼睛同之前一样疏远,灰里透粉的皮肤看上去又健康又安详,他的动作似乎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二十岁。反倒是我,感觉岁月不饶人。
我们走上铺了瓷砖的楼梯,转向维维安卧室的相反方向。每走一步,这房子就愈发庞大愈发寂静。我们到了一扇巨大而老旧的门前,那门仿佛是从教堂里拆过来的。诺里斯轻轻打开门,朝里张望。随后他让到一旁,我从他面前进了屋,走过好像差不多有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毯,才来到一张装有华盖的大床前——亨利八世就是死在这样一张床上的。
斯特恩伍德将军靠着枕头坐了起来。他那双毫无血色的手交叉放在被单上。在被单的映衬下,那双手呈灰色。他的黑眼睛仍旧充满斗志,脸上的其余部分却依然像一张死人脸。
“请坐,马洛先生。”他的声音带着疲惫,还有点生硬。
我把一只椅子拉到他跟前,坐下来。窗户统统紧闭着。在一天中这个时间,屋里竟是黑洞洞的。遮篷挡住了天空中照耀下来的每一丝光亮。空气里透着上了年纪的东西特有的甜味。
“意义在于,我的工作没有令客户满意,我拒绝报酬。就是这样。”
“你做过很多没有令客户满意的工作吗?”
“做过一些。谁都会的。”
“你为什么去见格里高利上尉?”
我往后一靠,把一条胳膊搭在椅背上。我端详着他的脸。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不知道他问题的答案——给不出满意的答案。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了整整一分钟。他动了动一只手,仿佛是要向自己证明他还能动,随后又放回到了另一只手上。他有气无力地说:
“我没有让你去找我女婿,马洛先生。”
“可您心里是想的。”
“我没请你去找他。你太自作主张了。通常我想要什么会直说的。”
我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