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 / 7页)
我抿了一口霞多丽<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6_9">9</a>。“你去看过了兔子滑雪坡道吗?”那是一个人工滑雪场,就在度假村房屋的后面,与兔女郎<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6_10">10</a>相关的附属物可是两回事。
“今上午去看过了。”麦克举起啤酒。“你可知道,真正让人很爽的是什么?”
“什么?”
“坐上一条贡多拉<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6_11">11</a>,移动拍摄那条滑雪道。你看可不可以安排一下?”
“很快就会完工的,我们要拍的庆典活动就在这儿举行。”
“我还需要人手。”
“我还要一套晚礼服。”
“我?”麦克会这么说?认识麦克的这么多年里,我从未见他打过一次领带;尽管他硬说他穿过西装革履,是在他自己的婚礼上,我还是不大相信。“我只是雇来的帮手。”
“你注意过那些服务员是怎样打着领结的吗?”
初见日内瓦湖却令我失望。老爸曾说,在我幼时,他带我去过,我却毫无相关记忆。于是,我驱车去湖畔寻找拍摄外景地时,就期待着能看见某种壮观的景象:广阔的沙滩围着湖水,厚厚的植被再围着沙滩;要么就是,广阔的蓝绿色水面上点缀着片片雪白的风帆。
遗憾的是,现实与想象并不相符。日内瓦湖的湖滩,至少是那些公共地段,却是乏善可陈;树林中的开阔场地,依然不敢恭维。公平地说,这么多年来,一大片公共用地被这些业主们给糟蹋了。据说,这片背靠着原始树林的土地,依然属于私人。其实,人称“黑点”的湖滨地带才算得上风景优美。不过,我驱车穿过城区时,一串串毫无特色的商铺却铆足了劲儿搔首弄姿,我便朦朦胧胧地觉得受了糊弄。
另一处令人失望的,则是度假村的位置。不像位于水滨的日内瓦酒店,度假村远离湖滨几英里之遥,靠近国道50<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6_1">1</a>的出口处,国道50是一条毫无特色的双车道公路,全国任何地方都可以见到的那种。其他多数的酒店、客栈、村舍也都要么远离湖滨,要么就是位于湖水另一头的丰塔纳或威廉姆斯湾。我的印象是,此地人口太过稠密,稠密得与其商业地位简直不相匹配。
我换了挡,转上一条弯弯长长的车道,这条车道就通向度假村。路边是一个18洞的高尔夫球场,一群高尔夫球手们大踏步走向球座,球手们身穿鲜红色、黄色或蓝色的球衣,看上去就像某个小国的国旗。约400米以外,是一座石头镶面的巨大建筑,景观美化一丝不苟,连接着一条循环车道。我把车停在停车场后部,就在麦克的厢式货车旁边。为了拍摄草原日出的镜头,他和摄制组其他成员天亮时分就来了。
我走过那座肩扛孩子男人的青铜雕像,推开旋转门走了进去。里面给人的感觉是粗糙的树木世界,鹅卵石砌成的墙壁,衬垫装饰皆可看出树瘤;灯光柔和,地毯呈现出不同层次的绿色与棕色——我都差点儿想看见树林里的动物惊慌地跑过大厅的场景了!甚至,自然景观也进入了女卫生间——墙上水花飞溅,瀑布倾泻而来!
他从架子上取下摄影机。“世界上有那么多城镇,城镇里有那么多酒馆,唯独在这儿我却非得穿晚礼服?”
“这个在预算之中。”
他一边把摄影机装进包里,一边嘟嘟囔囔地说了些有点儿像是“真不敢相信……到了今天这个时代还……”之类的话语。
“大家看着你呢,孩子。”说罢我翩然而出。
返回之前,我和麦克到酒吧坐了一会儿。酒吧就在一楼大厅里,这里非常宽敞,可以看见外面的池塘,有着许多舒适宜人的椅子、沙发,还有情侣座。多年前,这儿也是池塘的一角,有着室内外相结合的豪华设施,酒吧设在浅水那端,兼职的泳装美女花枝招展。当然啦,后海夫纳时代<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6_8">8</a>的这些老板们,虽然把此地改造得比以前保守,但是开展的活动很可能更加赚钱。
走上楼梯刚到二楼,就听见麦克的声音从舞厅传来。我巡视了一番灯光和防水油布上那一堆设备,就站在那儿靠着门框。花花公子时期,此处名曰“阁楼”,是该景点最主要的夜总会;到了七十年代,更名为“演艺厅”,免得混淆于杂志的主要竞争对手;如今又转世为“常绿舞厅”,装饰着夸张的墙纸、茶色的地毯,还有色彩幽暗的枝形吊灯。
我走了进去,想象着这儿35年前的模样:十几张小桌子围了一圈,一对对衣着考究的夫妇围桌而坐;灯光幽暗而柔和,空气中充满一种微妙的电流,人群寂静无声;蓝白色的聚光灯刺穿了朦胧的烟雾,浮现出一个身穿晚礼服的辛纳特拉<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6_2">2</a>或托尼·班奈特<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6_3">3</a>,一群女孩穿着滑稽荒诞的兔子装,兴高采烈地迎合着那些男人们的幻想;她们满面春风,却丝毫也没意识到,曾经也是兔女郎的格洛丽亚·斯泰纳姆<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6_4">4</a>,很快就会改变世界对她们的认识。
我倒很想把那段历史反映在这部片子中——让观众看看那风光一时的成人游乐场如今演化成了父亲肩扛孩子的度假胜地,这并不太难。贝西伯爵<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6_5">5</a>演唱的片段之类的,可以用滤镜拍出薄纱似的朦朦胧胧的镜头。假如我们不断用长镜头,任何穿着晚礼服的演员都可以成为其中的“表演者。”总体而言,这并非不可能——两年以前,我还在拍摄供水区<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6_6">6</a>的片子中让历史重演<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6_7">7</a>。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与供水区那帮思想开放而激进的官员们相比,度假村这帮老板太保守无知、太无幽默感了。
我看着麦克彩排了一个从舞厅的一头到另一头的推拉镜头。摄制组共三人,度假村派来两个维修工协助拍摄,扮演高尔夫球手。这两人虽然说不了多少英语,但也很快进入了状态,搬动家具和设备时笑得自自然然、手势交流也很得体;这很可能是他们常常接近演艺圈、配合演出的缘故。
拍摄一完毕,麦克就开始收拾器材:“没多少拍的了,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