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井底下(第1 / 3页)
亚利夫回答得含糊,但红司丝毫不介意。
“不论怎么说,爱伦·坡的推理小说是经典中的经典,如果要选出一部代表作,应该还是《红死病的假面具》,再来是《厄舍府之倒塌》。前阵子近代美术馆的影像典藏室刚播映过法国导演艾普斯坦根据原作改拍的《厄舍府之倒塌》,你看过吗?”
“你该去剪头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苍司频频看向弟弟垂覆额前的头发,打岔道。
“你好烦,别管我。”红司头也不回,准备继续谈论电影的话题。
“提到这些东西,你的答案永远都一样。”苍司却泼他冷水,“爱伦·坡的三大杰作就是《红死病的假面具》、《厄舍府之倒塌》与《乌鸦》。不论问几次,你都是相同答案,简直酷似那只大乌鸦。”
“今晚很冷,想喝杯热葡萄酒吗?”
红司随兴地穿着砖红色夹克、双手插在长裤口袋,走进起居室。一发现亚利夫在里面,便客气地打招呼,坐到暖桌旁。当然,他拿过来的只有红茶,没有葡萄酒。
与专攻数学的苍司相反,红司是借早稻田派的杂志《诗世纪》,沿袭诗人日夏耿之介的风格创作的文学青年,但两人毕竟是年纪相差不到一岁的兄弟,像这样并坐,便能发觉他们无论是身高还是体格都极端酷似。不过,若说苍司的个性有如湖水,那红司应该就是火山了。红司因为长年的心脏毛病,脸色显得异样苍白,却不知何故,只有嘴唇非常红润,导致眉眼更显浓黑,感觉就是个性格火暴的人。
亚利夫在冰沼家出入已将近十天,虽然获得红司心脏不好、耳朵有毛病、与橙二郎交恶之类的情报,但关于那个流氓的消息,仍一无所获,而且红司本人也没有他在“阿拉比克”见到的那些人特有的阴柔姿态,只是听说他有强烈的洁癖,就连吟作老人也不能碰他的贴身衣物,每次都是他自己随手丢进洗衣机洗好,从这一点看来,他似乎确实有那方面的倾向。
算算时间,久生也快回来了,所以亚利夫很希望能在今晚打探清楚流氓的事,但暖桌旁不但有苍司,还有带参考书进来准备考试却又不时打盹的阿蓝,让他根本无法贸然提出这个问题,如果像久生说的那样从红司的猎奇嗜好切入,对方会有什么反应,他根本无法预料。亚利夫凝望着红司垂覆额际的碍眼黑发,淡淡地开口:
“什么叫酷似?”红司不满地说。
“不是酷似大乌鸦。”这时阿蓝又像说梦话似的道,“哥是酷似大乌鸦遇到的那个学生,‘做着人们不到的梦’吧?光田先生。”
“这里二楼的房间相当特别,我记得爱伦·坡的小说中也出现过这种房间。”
“没错,是《红死病的假面具》。”红司立刻接腔,“我们并非刻意模仿,只是依每个人的名字进行装潢,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而且这篇小说里的‘红死病’是从东侧依序穿越蓝色、紫色、绿色、橙色、白色、紫罗兰色、黑色等房间,我们家则不一样,这都是因为叔叔那家伙做了奇怪的事,才会无法分辨。”红司屈指说明家里的蓝色房间也是朝东,“虽然目前书库仍保持紫色装潢,但以前就连书房都是依家父的名字布置成紫色典雅的房间,后来被橙二郎叔叔占用,又看哥哥人好,硬是将房间的装潢整个变成绿色,所以那两人一起可算成绿色与橙色两个房间,阿蓝的房间则是紫罗兰色,结果就是,我们家没有《红死病的假面具》里的白色与黑色房间。”
“可是小说里也没有红哥的红色房间。”阿蓝以困倦的声音从中打岔,视线仍停在翻开的参考书上,“如果红哥的房间改成白色的房间就刚刚好了。”
“即使这样,还是缺少最重要的黑色房间。”说着孩子气的话语之时,红司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而且好像将亚利夫当成同好,“光田先生好像也很喜欢推理小说。”
“嗯,还算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