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者回国(第1 / 2页)
阿蓝更加兴奋:“是真的吗?这么说,果然是纵火。什么怀炉灰烬不慎引燃。如果是那样,不可能发出爆炸声,火舌也不会向左右两侧蔓延,对不对,牟礼田先生?一定是有人不仅想要杀害姑婆,还打算处理掉另外一具尸体,所以才会纵火烧毁安养院,企图一石二鸟。”
因为冠上园田的夫家姓氏,几乎无人知道绫女与现在冰沼家的关系,但是,现在年近八十岁的姑婆都被烧死了,或许阿蓝如此断定也很正常,而亚利夫仍很难认同。假设如牟礼田所言,突然增加一具来路不明的尸体而报纸并未因此哗然,可见双方的认知程度有所不同。就算确定是事实,也可能是偶然加入的一位前来探视的病人。即使真的是纵火,更可能解释为某个疯狂的厌世自杀者,毫无理由挑选圣母园的一群老妇为伴纵火,之后自己再跳入熊熊大火……
“反正,主观认定是为了冰沼家而发生的犯罪事件,还是有问题吧!”亚利夫怀着说给自己听的心情接着又道,“要知道,如果真的像阿蓝所言,那就是某个残忍的凶手在杀害红司与橙二郎之后,接下来烧死绫女夫人,而且是先杀害另外一位身份不明的无辜者之后,为了处理掉尸体才在安养院纵火,对吧?像这样,就算纵火,也可能很快就会被扑灭,采用这种不太能掌控的方式处理尸体,难道不觉得奇怪?”
“无法掌控?”阿蓝似乎更加不快,“你仔细想想,圣母园是只收容手脚不方便的老太婆的安养院,在她们熟睡的半夜或拂晓纵火,结果会是如何?简直是再清楚不过的事了。当然,凶手并非趁深夜潜入,而是事先有所准备,装设可确实掌控的自然引火器材,将尸体搬运进来,所以只要彻查前几天进出的家伙,应该马上就能查出来……”
阿蓝好像已经认定是某人为了让冰沼家香火完全断绝而做出此事。其实,亚利夫也不认为那只是寻常的失火,只不过,一口咬定是杀人事件,总觉得突兀了些。
“但是,今天早报说失火原因是怀炉灰烬不慎引燃,警方似乎也不认为是纵火。”
各家早报都刊登家人趴在裹着尸体的草席上恸哭,以及手持念珠祷告的照片,同时报道“关于起火原因,横滨市警局一科、二科、鉴识科与户冢警局的联合专案小组总部,同一天早上开始进行调查,至同一天下午九点半为止,查明原因为怀炉灰烬不慎引燃”。之后,还刊登了包括专案小组主任的谈话,以及内政部消防署长对于防火设施的谈话。
根据内容,有生还者目击指出,失火原因是现场一楼厨房的某女士在十七日清晨更换怀炉灰烬不慎,导致引火焚烧。另外,从火灾现场也挖掘出身上有怀炉的遗体。
“怎么可能是怀炉!”阿蓝继续说道。
“我没侦探的资格,无法因藤木田先生退出,就像彼得·甘斯<a id="zhu1" href="#zs1">[1]</a>那样担任解决事件的角色。”久生驾驶的法国车标致203开上京滨国道后,牟礼田俊夫自言自语说道。
虽然相貌与他酷似的弟妹与报界友人都到羽田机场接机,他却要求他们先行离去。搭上我们的车后,也未前往纪尾井町的住处,反而直接前往目白探望从昨天就病倒在床的苍司。由此窥知他对冰沼家的关心程度,另一方面,也可说正是因为他的怪预言才导致一切事件的发生。
但是,他之所以会说自己没有当侦探的资格,是意味着不想因为从事侦探工作而浪费难得的三个月结婚假期?抑或是从法国回来的他,已习惯于盎格鲁—萨克逊民族习惯,不喜欢过着几点几分与谁在哪里、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的生活?无论如何,与彼得·甘斯在《红发雷德门家族》一书中,看着布连顿警官尝到惨痛失败后,边闻嗅鼻烟,边悠然登场的鼻形宽大的绅士相比,牟礼田还是年轻了些。而且,最重要的鼻子也太精悍挺直了。
坐在驾驶座旁的亚利夫,时而从后照镜窥看着这位年长的新朋友。在对向来车强烈的大灯照射的一瞬,镜内就会浮现他的身影。久生让亚利夫看过他的照片,当时感觉他是三十一二岁的样子,可是从羽田机场的海关出来,出现在大厅的阶梯上时,却给亚利夫一种炫眼的印象。
牟礼田与媒体友人交谈甚久,之后,亚利夫被介绍时,牟礼田的脸上却毫无笑容,只是随便说了声“你就是亚利夏”,然后伸出手来。那炽热的眼眸与暖和的手掌,再加上可能因为身材本来就算置身外国人之间也很显眼的高大,感觉上非常可以倚恃,而且,会说出“亚利夏”这个名字,表示他连“阿拉比克”的事情也知道,所以,亚利夫忽然脸红了。
“我的朋友刚刚也说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牟礼田颔首说道,“圣母园内好像因为多了一具尸体而困扰不已,但是全日本的报纸完全没有报道。就算是怪谈,应该也……”
“到底是怎么回事?”亚利夫不自觉地回头问道。他想起昨夜买回来的晚报,同样是在四版,A报写着死亡九十五人,B报是九十三人,C报纸则是九十六人,死亡人数完全不同,但都未报道死亡人数多出一人的怪消息。“如果有这种怪谈,为何……”
“没错,以结果来说,死亡人数不符。安养院方面集合幸存者计算后,宣布死亡人数为九十八人,因为总收容人数是一百四十四人,幸存者人数是四十六人,这是非常简单的减法,不太可能出错。但特别专案小组从火灾现场搜索尸体后,发现总共是九十九位死者,多了一个人。因为只搜集颚骨确认,绝对不可能有错。也就是说,不知何故,加法与减法的答案不同,因此各报社或许还在静观待变。毕竟,安养院不可能搞错收容人数,而且也查清楚了外宿者和职员的人数。另一方面,警方不可能连猫狗的颚骨也加上去,所以双方坚持不下。这样一来,结论上只能认为其中多出了一位不知来自何处的死者。”
车子忽然紧急右偏,久生瞬间回转方向盘将车身导正。可能是因为从刚才就一直想开口,结果由于车子是借来的,耐住不敢开口吧!
“可是,这明明……”亚利夫因几乎擦掠右颊而过的卡车吓出一身冷汗,却仍轻叫出声。
——对了,自从推理竞赛之夜以后,就没再去过那家店了。
亚利夫正茫然想着,与牟礼田并肩坐在后座的阿蓝,忍不住开口问道:“圣母园事件听说了吗?”
“嗯,到了马尼拉才知道。另外,刚才通讯社方面的朋友也告诉了我详细经过。”
“你也认为那是纵火?”
对方虽然没回答,但阿蓝还是声音沉重自言自语似的接道:“苍哥知道事件后,完全被击垮了,倒卧病床……但我实在无法明白,到底谁会杀害姑婆?甚至还为此纵火烧了圣母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