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白鲨(第2 / 3页)
“所以你留意到了什么?”
“咸水鳄?”哈利问,试着找寻视线中的活物的踪影。就在此时,那块木头睁开闪烁着的绿色双眼,在黑暗中发出光芒,像反光镜似的。
“每个人都试图把我的注意力指向一些我不知道的地方。”
比吉塔在一面巨大的玻璃墙前停下脚步。“这是水族馆的咸水鳄,叫作马蒂尔达,从昆士兰来的。”她把光照向玻璃。里头仿造的河堤内侧有块干枯的树桩,水池中则漂着一块木头。
“像是什么?”
“有时我会想,‘哈利,你毕竟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举例来说,安德鲁在谈到原住民时,总像在讲别人的事。这就是为什么在图文巴告诉我这些具体细节之前,我就大概猜到了安德鲁的过去。我多少推断得出安德鲁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家人陪伴,他不属于任何地方,就这么漂浮在表面上,从外部的视角看待事情。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观察着一个我们无法参与的世界。跟图文巴聊过后,我才意识到别的事:安德鲁一生下来,并没有获得过一种由归属感产生的民族自豪感。这就是为什么他得靠自己寻找这种感觉。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以自己的族群为耻,现在才知道,他其实是在与自卑感抗衡。”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会以看待交通事故的轻松态度来看待鳄鱼造成的意外。其实两者也差不多。只要你打算开车上路,你就得接受意外死亡的可能性,不是吗?这就跟你想看鳄鱼是同样的道理。这种动物就是会吃人,生命就是这样。”
比吉塔应了一声,哈利继续说下去。
哈利靠在玻璃墙上。“这样不是会导致……呃……一定程度的反感吗?在印度的一些地方,人们会因老虎吃婴儿而让老虎灭绝。为什么这种食人动物还没遭到灭绝?”
“有时我会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下一秒却再度陷入混乱。我不喜欢困惑的感觉,完全无法容忍。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希望自己要么没有这种捕捉细节的能力,要么能力更强,可以把一切拼组出清晰的景象,让它显示背后的意义。”
哈利走过时觉得自己就像蹑手蹑脚地穿过宿舍的学生。唯一的声音是他们的脚步声,以及水族馆内规律的微弱水声。
“我不知道。他们就跟女人一样,会告诉我一些事情,却意有别指。两件事之间的界线可能无比明显,但就跟我说的一样,我缺乏看穿的能力。为什么你们女人老是不把话直接说清楚?你们太高估男人的理解力了。”
“绝对要小心。有许多所谓危险的掠食者之所以袭击人类,是因为它们觉得受到威胁,因此感到恐惧,再不然就是你侵犯了它们的地盘。但咸水鳄是一种单纯直接的生物。它就只是想吃掉你而已。每年都会有好几个澳大利亚人在沼泽区以北的地方被吃掉。”
他转向比吉塔,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
“那咸水鳄呢?”
“上帝把可以留意到细节的眼力,给了一个相当缺乏理解能力的人,简直就是糟蹋。”他说,试图回忆起比吉塔的发香与什么东西一样。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他早就忘了。
“是一种生活在海水中的鳄鱼。另一种与之对应的是淡水鳄,吃鱼维生,所以你不用怕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