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写《订地方报纸的女人》(第3 / 5页)
“啊,这样吗?那真是恭喜您了。”
如此一来,结局将会是这样的。
“不用写姓氏,写‘芳子’就好了。因为我可能很快就会改姓。”
打在挡风玻璃上的雨声更强了,空调效果不佳,窗玻璃内侧开始起雾,视野也变得模糊不清。他战战兢兢地试踩油门,可是只听见轮胎空转,似乎还是无法从泥泞中脱身。
杉本拿着笔问道。女人霎时露出深思的表情,随后别有深意地微微一笑。
睡意宛如展翅的飞鸟,倏然消失,不是因为正咀嚼着烤焦的吐司使得脑筋清醒,而是边吃边看的《甲信新闻》早报的第三版内容,令杉本隆治瞪大了双眼。
但如果就清张作品所共有的“细密”这一特点来看,《订地方报纸的女人》自中段开始,情节发展得似乎有些草率。疑心一发不可收拾的杉本不仅找侦探社调查芳子的人际关系,还多次专程去东京试探她。最后甚至自己当起诱饵,企图让芳子重现犯下之前的“伪装自杀”。从杉本这一系列“草率”的行动中,可以读取到作家在自我意识遭到践踏后,心中所激荡的负面情绪有多么强烈。正因为促成“动机”的情感如此浓,才会造就细密的故事情节。
写到这里,我忽生一念。在短篇的架构上,用“回忆”的方式来处理签售会那一幕似乎比较妥当。因此开头应该设定在签售会过后三个月才对吧,我想。
然而,其实《订地方报纸的女人》的主角杉本不一定非得是“作家”不可。与之相反,若我也创作一个杉本,就算他是一个“影子写手”,或写自传的“过气明星”,又或者是个“退休的摔跤选手”,对故事本身也毫无影响。这就是差别所在。清张先生并不是先替主角套上某种职业或性格,由他扮演故事中的角色;而是正因为主角是那样的职业,才会有那种“性格”。让主角自己创造出故事,这一点可说是《订地方报纸的女人》最厉害的地方。
女人双手接过新书,她的指甲剪得很短,手指看起来饱经沧桑。双手都没有戴戒指,也许是还没收到男方的订婚戒指吧。
杉本看向一旁的芳子,露出束手无策的表情。
“那我帮您签上大名和日期吧,可以把全名告诉我吗?”
“我看,我去向附近住家借把铲子好了。”
回话的声调很兴奋。这个女人长相虽平庸,紧盯着杉本的视线中却散发着一种妖异的性感。
“雨下得很大呢,还是等小一点再说吧。”
好了,被我套上那个角色的杉本会怎么行动呢?既然已经写了,那就让我好好揣摩一下作家的自我意识,把这个故事结束吧。
“谢谢您。”
杉本想调查芳子的动机,包括几分怀疑和几分怜悯,但这理由其实很牵强。起先,他怀疑是不是因为丈夫不肯离婚而令芳子起了杀意,或是为了保险金铤而走险,但他雇用的侦探报告说“没听说夫妻感情不好”。他的怀疑开始动摇,等他知道保险理赔金是比照正常情况的适当金额时,追查的动力想必会一举消失无踪吧。那就增加怜悯成分,或让独身寂寞的他对散发出“妖异性感”的芳子产生爱意,这样或许比较自然。假设他借口某理由开始出入芳子家,并和她两岁的女儿混熟了。女孩儿虽然才两岁,却很早就学会了说话,还会对他撒娇说:“叔叔,你要再来哦。”他会说:“好,下次放假叔叔带你去兜风。”
杉本有些失望,不禁在心里自嘲,同时脑海中又想起被妻子逼着离婚时的苦涩。写上“赠芳子”后,杉本抬起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