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 / 4页)
我崇拜地看着兰德尔,同时在木制烟灰缸里把烟戳灭。那烟灰缸原本是镶着一层搪玻璃的,但现在看不见了。
“这种解释符合所有已知事实,”兰德尔冷静地说,“其他解释不见得比它好到哪里去。”
“但这不符合一个事实——有人从车里偷袭了我,对吧?按道理说,我应该怀疑是马略特干的,其他事情也一样。但是,在发现他的尸体后,我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你被偷袭的方式恰恰最支持这种解释,”兰德尔说,“你没告诉马略特你带着枪,但他可能看到你腋下有凸起,或至少一直怀疑你带着枪。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趁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偷袭你——而你恰好对藏在车子里的人毫无防备。”
“好吧,”我说,“你赢了。这个故事不错,只是它得同时假设三点:钱不是马略特本人的、他想吞掉这笔钱、他还有个同伙。所以他的计划是我俩脑袋上都挨一棍,一同醒来后发现钱不翼而飞,相互致歉后我乖乖回家,把这一切都忘了。这案子就那么结束了?我是说他希望事情那么结束吗?结局总得对他有点好处吧?”
“到目前为止,我们对马略特的身份仍一无所知,”兰德尔慢慢说道,“我认为至少存在一种可能:他想自己吞掉那8000块钱。”
“啊?”我对此感到惊讶,我的惊讶之情可能流露到了脸上。兰德尔平静的面容丝毫没有变化。
“钱你数过没有?”
“当然没有,他只递给我一个包裹,里边装的是钱,看起来很多,他说有8000块。不过,既然我出现之前,钱就一直在他手上,那他干吗还要把钱从我手里抢走呢?”
兰德尔看着天花板的一角,嘴角撇下来。他耸了耸肩膀。
兰德尔挖苦地笑了笑:“我也不喜欢这种解释,我只是在努力解决问题。但它至少符合所有已知事实——虽然我们知道的并不多。”
“目前掌握的事实还不足以展开任何假设,”我说,“为什么不假设他讲的都是实话,而且他认出了其中一个劫匪呢?”
“你不是说你没听到反抗声或喊叫声吗?”
“是没有。但他可能被人一下子卡住了脖子,或被偷袭时吓得不敢叫出声。比方说,他们躲在灌木丛里看着我走下山包,我走了挺远的,知道吗?足足有100英尺。他们检查车子的时候看到了马略特。有人用枪指着马略特的脸,让他小声走出来,然后他就被人用棍子撂倒了。只是他当时说的话或做出的表情,让那帮家伙以为他认出了他们中的某个人。”
“让我们稍微回顾一下,”他说,“有人抢劫了马略特和一位女士,拿走了项链和其他一些东西,之后劫匪打算让他们把项链赎回去,开出的价码远低于项链的实际价值。马略特负责交付赎金。他打算一个人前往交付地点,虽然我们并不清楚对方是否做出了这样的要求,或是否提到了这一点。通常而言,劫匪在这种情况下会变得很挑剔,但马略特显然觉得,带着你去无伤大雅。你们两个人都明白,你们面对的是一帮有组织的罪犯,而且他们可能会在交易过程中使诈。马略特很害怕。这个理由从常识角度说足够了。他想找个人陪着,你就是那个人。然而,你对他而言是个彻底的陌生人,或名片上的一个名字,而名片又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据他说是你们共同的朋友——给他的。之后,临到交易的时候,马略特突然决定换你拿着钱去跟他们交涉,他自己躲在车里。你说这是你的主意,但也有可能他当时正盼着你提这个主意,或者如果你不提,他自己也会主动提。”
“他一开始并不喜欢这主意。”我说。
兰德尔又耸了耸肩:“他假装不喜欢这主意,但又同意了。他接到一个电话,之后你们俩就去了他提到的那个地方。这一切都是马略特单方面告诉你的,具体情况你也不知道。你们到达交易地点之后,发现附近没有人。你们本来应该把车开到浅坑里的,但缝隙看起来太窄,车子又太宽,确实过不去,因为车子左侧的刮痕很深。接下来,你下车走到浅坑,在那里什么都没听到、看到,并等了几分钟。最后,你回到车子旁边,被埋伏在车内的人袭击了后脑勺。如果我们假定,马略特想要以你为牺牲品吞掉这笔钱,那他不正得这么做吗?”
“分析得不错,”我说,“马略特袭击了我,拿走了钱,等他把钱埋到某株灌木下面后,又突然觉得很抱歉,于是就把自己脑袋敲碎了。”
兰德尔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肯定还有个同伙。按计划,你们俩都应该被打晕的,之后让同伙把钱带走。只是那个人突然反水,把马略特杀了。你不认识那个人,所以他没必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