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 / 4页)
“‘随便聊聊?这事儿可不随便,我的朋友。你要是敢把我刚才说的话透露给别人半个字,他们就会把你的臭皮囊扔进泰晤士河里去。听明白了吗?即使我不杀你,他们也会要你的命。’接着,他似乎又想了想,把枪放下了。再开口说话时,他的语气和缓了一些。‘今晚你抽烟不用付钱了。’他说,‘你是个很好的顾客。咱俩知根知底。我们肯定是要照顾你的。忘记我跟你说的话,千万别再提起这个话题。听见了吗?’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我几乎把它给忘了,那天看见你们的启事,自然又想了起来。如果他知道我来找你们,肯定会说到做到。但是,你们要寻找‘丝之屋’,就必须从他的办公室入手,他可以带你们去那儿。”
“说不上来,我不知道。”
“那您并没有帮我们多少忙,汉德森先生。我们怎么能断定您说的是真的呢?”
“我可以证明。”他刺耳地咳嗽了几声,我想起嘴唇皴裂、嘴巴干燥都是长期吸毒的症状,“很长时间以来,我都是克里尔馆的顾客,里面的装饰是中国风格的,有几张挂毯和几把扇子,有时候我看见里面有几个东方人,一起蜷缩在地板上。但是,开办这家鸦片馆的,跟您和我一样是英国人。这个人特别阴险毒辣,您肯定不会愿意跟他打交道。他有一双黑眼睛,他的脑袋像死人的脑壳。哦,当你有那四个便士的时候,他会满脸堆笑,跟你称兄道弟。但是,如果你求他行个方便,或者想要跟他对着干,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痛打一顿,扔进阴沟里。虽然如此,但我和他相处得还算不错,别问我为什么。他在鸦片馆旁边有一间小办公室,有时会请我过去一起抽烟——是烟草,不是鸦片。他喜欢听关于码头生活的故事。我就是在跟他一起坐着的时候,听他提到了‘丝之屋’。他雇用一些男孩帮他进货,并且在锯木厂和储煤厂寻找新的顾客——”
“男孩?”我插嘴问道,“你有没有见过其中的哪个?有没有一个叫罗斯的?”
“他们没有名字,我从不跟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说话。请听我下面要说的话!几个星期前,我在那个小办公室里,一个男孩走了进来,他显然是迟到了。克里尔一直在喝酒,情绪很不好。他一把抓住男孩,把他打倒在地。‘你去哪儿了?!’他问。
我怀着恐惧和怜悯望着这个男人,然而他身上似乎有某种东西不屑于我的怜悯,他甚至似乎在为自己的状态而感到骄傲。汉德森病了。他正在慢慢地、从里到外地被摧毁。
福尔摩斯也神情严肃。“您去吸毒的那个地方就是‘丝之屋’吗?”他问。
汉德森笑了起来。“如果‘丝之屋’只是一个鸦片馆,您真的以为我会这么害怕、这么谨小慎微吗?”他大声说道,“您知道在沙德维尔和莱姆豪斯有多少鸦片馆吗?据说比十年前少了。但如果您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不管朝哪个方向看,都会轻松地找到一个。有莫特馆、阿普杜拉大娘馆、克里尔馆、亚希馆。我还听说,如果需要,在干草市场和莱斯特广场的夜总会也能买到货。”
“那‘丝之屋’到底是什么?”
“先给我钱!”
“‘丝之屋。’男孩回答。
“‘你给我拿回来了什么?’
“男孩递过来一个包裹,悄悄地溜出了房间。‘什么是丝之屋?’我问。
“就是这个时候,克里尔说了我刚才告诉你们的事,如果不是喝了威士忌,他肯定不会这样多嘴。他说完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打开桌子旁边的一个小写字台,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就用一把枪对准了我。‘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他大声问,‘为什么问我这些问题?’
“‘我根本没兴趣打听。’我向他保证,心里又吃惊又害怕,‘只是随便聊聊,仅此而已。’
福尔摩斯迟疑了一会儿,把四张五英镑的钞票递了过去。汉德森一把抓住钱,在手里抚摸着。他的毒瘾就像蛰伏在他体内的野兽,又苏醒过来,他的眼睛里闪出黯淡的光。“供应伦敦、利物浦、朴次茅斯甚至英国——还包括苏格兰和爱尔兰——所有其他批发商店的那些鸦片,你们认为是从哪儿来的?克里尔或亚希的存货快用完时,他们到哪儿去进货?遍布全国各地的网络中枢在哪里?那就是您问题的答案,福尔摩斯先生。他们都去找‘丝之屋’!
“‘丝之屋’是一个犯罪实体,规模庞大,我听说——谣传,只是谣传——它在最高阶层都有自己人,它的触角一直伸到政府部长和警察官员那儿。也可以说我们谈论的是一项进出口贸易,但是它每年的价值是成千上万的英镑。鸦片来自东方。它被运到这个中央仓库,再从这里以高得离谱的价格分发出去。”
“在哪里能找到它?”
“伦敦,具体地址我不知道。”
“谁在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