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五天（第2 / 23页）

阿加莎蹑手蹑脚地走进大厅。

她沿着墙壁慢慢靠近盥洗室，高度警觉地环视四周，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即使在晨光中，十角形大厅依然呈现出奇妙的歪曲，目光在不经意间被白色的墙壁上随处可见的微妙阴影吸引。

看来还没有人起床，耳边传来的只有断断续续的波浪声。

勒鲁一把掀开膝盖上的毛毯，心中的那个画面仿佛拉上了窗帘，恐怖感顿时消失。

这是昨天看见的景象。大家在蓝屋遗址旁的悬崖上搜寻过往船只，这是当时俯身看见的岩区。如此说来，前天曾经和埃勒里一起下去过。当时好像……

心里始终不能释怀。

勒鲁清楚自己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清醒。刹那间，他意识到独自外出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然而这个想法立即被他尘封在了内心深处。

勒鲁摇摇晃晃地走下床。

这又是一个噩梦吗？中村千织居然是中村青司的女儿，真的会有这种事吗？

勒鲁再次用拳头敲打自己的脑袋。

深夜的街道、嘈杂的人声、冰冷的晚风。大家涌进一个小酒馆喝第三轮酒。发光的酒杯、冰块撞击酒杯的声音、刺鼻的酒味、喊叫声、陶醉、喧闹、各种疯狂。没多久……乐极生悲、狼狈不堪、心惊肉跳的救护车警笛声、旋转的红灯……

“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勒鲁故意抬高嗓门以遮盖在耳膜深处逐渐高涨的噪音。他如坐针毡，浑身大汗，不断旋转的红光刺激着他的神经。

勒鲁抱住头，抑制不住地要嘶喊起来。

阿加莎把门打开一条缝，窥探着大厅。

室内空无一人，似乎都没有起床。

昨天服用了爱伦·坡给的安眠药，很快就入睡了。整夜睡得很沉，半夜里一次都没有醒过，也没有做梦，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难得有如此充分的睡眠。

身体的疲劳得以恢复，几乎绷断的神经也渐渐平静下来。

（先向爱伦·坡道个谢。）

突然，一个迥异的场面浮现在屏幕上，所有的声音和灯光都消失了。

（啊……是什么呢？）

勒鲁似乎置身事外。

这是什么？这是哪里？是大海。波浪在耳边翻滚，潮水的味道钻进鼻孔，水面动荡不安，波涛拍打着黑色的礁石，又瞬间退去，只留下一条白线。这里是，这里是……

（……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