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巨大的引力（第4 / 10页）

其实裘泽很早就知道，即便他不再追查一切，如果那个物体足够巨大的话……

深吸一口气，裘泽用扫把的柄勾住移门的拉槽，把门一点点移开。不论如何，离得远一点更有安全感。

这所有的一切，让他觉得，他终将追查到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大物体。极其巨大，以至于让他决定放弃，而把精力转移到古董上来。他不知道自己对古董的狂热里，有多少成份是因为这种刻意的注意力转移，有多少成份是由奇特能力所致，又有多少成份是真正天生从骨子里带来的。

如果没有照片，没有鬼影，那么他现在面对这个箱子的态度，一定好似一个面对丰盛大餐的老饕。

裘泽站起来，从墙角拿了根扫把，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厢房走。

封胶带把箱子裹得严严实实，裘泽拿起刀，从中缝切入，划开。

厢房的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哭声在这个时候又停了，裘泽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可是裘泽觉得自己还远远没有准备好。事情来得太突兀了，他需要有什么东西来帮他镇定一下，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然后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是主动进攻，还是继续逃跑。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其实在极幼小的时候，某些东西就开始给裘泽若有若无的感觉了。可是小孩子不会觉得这有多特别，在他们的眼中，整个世界都是特别而新鲜的。

散乱的焦点开始凝聚，眼前的一切又清晰起来——那面铜镜，还有照片。

没有哪个古董专家能用这样的速度来鉴别，就是俞绛也不行。

从这样的回忆中醒过神来，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在恍惚之中，裘泽听见了些奇怪的声音。

他从箱子里拿出第一件东西，木雕观音像。不管它光泽有多黯淡，上面还留着些陈年的污渍，雕工笔法又似有盛唐之风，裘泽只伸出三根手指一捏，就知道了它本质上是什么样的货色，随手扔到一边。然后是第二件，同样只是用手从箱中拿出来，完全没有停顿，半秒钟后貌似清中期的瓷笔架就和木雕扔在了一起。

什么都没有，没有人，也没有看到其它什么怪东西。

就像今天的照片一样，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讯号。

哭声突地又响了一声，裘泽听得更清楚了，这是男人的声音。是从……旁边的书房里传出来的。

牛顿说，质量越大的物体产生的引力越大，从而吸住身边那些微不足道的尘埃；爱因斯坦说，质量越大的物体对空间形成的曲折越大，这种曲折会让周围的物体向中心滑落。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如果他已经被笼罩在巨大的阴影里，那么他终将无法逃脱。

书房的移门关着。裘泽分明记得，早上出去时门是拉开的。

他晃了晃脑袋，想把这声音驱赶出去。声音消失了，可是几秒钟后却又再次出现。轻轻的，断断续续的，但很明显，这并不是他臆想出来的，而是从里面的厢房中传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并无法逃脱命运，不论那是什么。

是哭声，被刻意压抑着的抽噎声。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

裘泽把纸箱的盖子朝两侧翻开，露出了里面满满当当的各色物品。他忽然想到了死刑犯，据说在上刑场之前，他们都会获得一顿美餐。

房间里的光线已经很暗了，太阳的热力开始消散，夜晚的阴冷在这哭声中迅速蔓延到裘泽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