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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审判(第3 / 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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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意再来看他。几周后她回来时,他的感动是显而易见的。“在监狱里,外面的人从来不把我当人,一个妻离子散但还是坚持走下去的人,”他后来写信对她说,“但是,你回来了!我觉得,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的到来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随着信件的不断往来,她开始问他那场大火的事。他坚称自己是无辜的,如果真的有人在房子里浇上了助燃剂,然后点了火,那么凶手现在还逍遥法外。吉尔伯特并不天真——她认定他是有罪的。她不介意给他安慰,但不是来帮他翻案的。

不过,她还是对案子产生了好奇。当年秋天,她驱车前往科西卡纳法院查阅卷宗。当地有很多人还记得这场悲剧。一名工作人员有些困惑,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对这样一个活活把自己孩子烧死的男人感兴趣。

在终结辩论中,杰克逊称水坑状过火区域和泼洒形状为威灵汉不容辩驳的“证词”,被火焰刻在了地板上。他手持一本从火灾现场取回的《圣经》,引用了《马太福音》中耶稣的一句话:“凡使这信我的一个小子跌倒的,倒不如把大磨石拴在这人的颈项上,沉在深海里。”

陪审团讨论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一致得出了有罪判决。正如瓦斯奎斯所说:“火是不会撒谎的。”

1999年的春季,伊丽莎白·吉尔伯特来找狱警,报上了卡梅隆·托德·威灵汉的名字。她也不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她当时四十七岁,是一名休斯敦的法语教师兼剧作家,离婚,独自抚养两个孩子。这是她第一次来监狱。几周前,一个在反死刑组织工作的朋友找到她,鼓励她跟一个等待死刑执行的犯人做笔友,于是吉尔伯特就报上了姓名和地址。没过多久,威灵汉的回信就来了,笔迹潦草,字数也不多。“如果你愿意回,我很愿意与你通信。”他写道,还问她能不能来看看他。也许是出于作家的好奇心,抑或是一时冲动(她刚刚收到前夫患癌症去世的消息,心情很低落),她同意了。现在,她站在得克萨斯州亨茨维尔一家老旧监狱的门前——在监人员管它叫“死坑”。

她穿过铁丝围栏和探照灯,在岗哨还被搜了身,最后进了一个小房间。几英尺外坐着一个杀了多名婴儿的罪犯,他穿着白色号衣,后面印着黑色的大写字母“DR”,是“Death Row”的缩写,意为“等待死刑”。左臂肱二头肌上有毒蛇和骷髅图案的文身。他身高近六英尺,肌肉强健,但双腿已经在多年的监禁生活中萎缩了。

她和威灵汉之间隔着一层有机玻璃。吉尔伯特一头棕色短发,散发着书卷气,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之前有一个狱友叫他“婴儿杀手”,于是两人大打出手。入狱七年以来,他与管教发生过一系列摩擦,时常被关禁闭,也就是“下地牢”。

威灵汉的律师同样很高兴。他们确信威灵汉就是凶手,只要交给陪审团,肯定会被判有罪,然后就是死刑。“每个人都以为,辩护律师就一定要相信客户无罪,但事实并非如此,”马丁告诉我,“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罪有应得。”他还多说了威灵汉一句:“所有证据都表明,罪犯百分之百就是他。就是他在房子里到处浇上助燃剂,然后把打火机油倒在孩子床底下的。”用他的话说,这是“经典的纵火案例”:“现场到处都是水坑状过火区域——这没什么好说的。”

马丁和邓恩建议威灵汉接受,但是他拒绝了。两人请来他的父亲和继母来沟通。欧根尼娅说,马丁给他们看了孩子尸体的照片,然后说:“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你们赶紧说服他认罪吧,否则免不了一死。”

两人去探监了。他父亲认为,如果儿子是无辜的,那就不应该认罪,而继母却劝他认罪。“我只是想让儿子活下来。”她对我说。

威灵汉不为所动。“我没罪叫我怎么认,更别提还是杀子这种罪。”他说。这是他最后的决定。马丁说:“我当时就觉得他疯了——现在也是一样。”

威灵汉拒绝认罪,这更坚定了检方的观点:他是一个不知悔改的杀人犯。连他的辩护律师都是这么想的。

威灵汉礼貌地跟她打了招呼,看上去对她的到来很是感激。他被定罪以后,斯黛茜为他的获释奔走过。她给时任得州州长安·理查德写信说:“在孩子方面,没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他。因此,我相信他绝不可能犯下这种罪行。”但是,不到一年,斯黛茜就申请了离婚。来探望威灵汉的基本上只有父母,老两口每个月从俄克拉荷马州开车过来看他一次。“只有父母让我记得自己还是个人,而不是州当局描述中的禽兽。”他有一次这样对吉尔伯特说。

他不想谈死刑的事。“我住的地方是地狱,”他后来给她写信说,“每当有人来看我,我都想从这里跑出去。”他会问她课上得怎么样,艺术创作怎么样。吉尔伯特是个写剧本的,他怕她把自己看得“扁平”了。他还为自己糟糕的沟通能力道歉,他现在很难分清监狱和外面的氛围。

吉尔伯特问他,用不用自己从自动贩卖机里给他买点吃的喝的,他拒绝了。“别误会,我不要这些东西不是对你有意见,”他后来给她回信说,“我不想让人家以为,我进监狱就是为了这种东西。”

有人提醒她,犯人经常会忽悠访客。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于是告诉她:“我是个简单的人。仅此而已。对大多数人来说,我只是一个被定了罪还想要操纵别人的杀人犯。”

两人的会面持续了两个小时,之后继续保持通信。他的来信中似乎包含着反思,很打动她,完全不是她预料的样子。“我是一个真诚的、有感情的人,”他写道,“不会编造自己的感受或想法。”他说自己以前是个封闭的人,跟他父亲一样。但是,他补充道:“失去了三个女儿……我的家,我的妻子,我的生活,该醒一醒了。我已经学会了打开心扉。”

1992年8月,审判在科西卡纳市中心一座石头建的旧法院里举行。杰克逊和各位检察官依次传唤了证人,包括强尼·韦伯和巴尔比夫妇。然而,案情的关键还是瓦斯奎斯与福格搜集的科学证据。在法庭上,瓦斯奎斯详细列举了纵火的不下“二十个迹象”。

“你认为纵火人是谁?”一名检察官问道。

“威灵汉先生。”瓦斯奎斯说。

检察官问瓦斯奎斯,他觉得威灵汉放火的动机是什么。“杀掉那三个小女孩。”他说。

辩护律师试图找一位持反对意见的火灾调查专家,但他们联系的人的观点都和瓦斯奎斯、福格一致。最后,辩护律师只传唤了一位证人:威灵汉家的保姆。她说自己不相信威灵汉会杀掉自己的孩子。(邓恩告诉我,威灵汉想要自己出庭做证,不过他和马丁都觉得不合适。)两天后,庭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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