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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2 / 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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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埃瑟里奇!他当然会这么说。他住在哈利大街,手下有足够的工作人员,收入大概是我们的两倍。他把你留在诊所,到现在才放你回来。他有稍微替我着想一下吗?他回家之前,他的妻子总不会一个人待在乡村吧!”

“我被留在诊所,那不是亨利的错。我跟你说,伊妮德·博勒姆被人杀了。今晚大部分时间,诊所里都是警察。”

这次她听见了。她下楼的时候,他感到她呼吸急促,看见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紧紧抓住裹在身上的睡袍。

“博勒姆小姐被人杀了?”

他没多说什么,随即回到吧台。接着,巴古雷心想自己这么说是否明智。明天所有报纸都会刊登这件事的。也许明天在公共酒吧,人们就会议论纷纷。很自然,乔治会说:“星期五晚上,医生像往常一样来了。关于杀人案的事,他守口如瓶……不过看来心情不好。”

什么也不说是不是很可疑?如果一个人清白无辜,谈谈自己不曾参与的一桩谋杀案,是不是更自然一些?这个小房间好像突然闷热起来,原有的平静被焦虑和痛苦所溶解。他无论如何必须告诉海伦,她知道得越早越好。

车开得很快,可是等他到家,已经晚上10点多了。透过高高的山毛榉树的间隙,他看见了海伦卧室的灯光。这么说她没有等他,而是自己上楼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把车停进车库,打起精神,准备应付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斯塔林谷非常安静。这是一片小型私人别墅区,经过精心设计,以传统方式建造,每一幢房子都有一座大花园。它和邻近的斯塔林别墅几乎没有联系,是繁华近郊里一片名副其实的绿洲。这里的住户受世俗偏见和势利的束缚,像流亡者一样生活在异域文化中,却保留着文明的体面。这幢房子是巴古雷十五年前买的,当时他刚结婚不久。他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地方,过去这些年,他懂得了不重视第一印象是很荒唐的。但是海伦喜欢这个地方,而且当时还怀了孕,所以多了一个让她高兴的理由。在海伦眼里,这幢宽敞的仿都铎建筑的前景一片大好。前面的草坪上有一棵巨大的橡树,是“大热天放婴儿车的好地方”。宽敞的门厅是“以后孩子们会喜欢并可以聚会的好地方”。这里的环境安静,“亲爱的,你在伦敦和那么多可怕的病人打交道之后,这里对你来说是非常非常宁静的”。

可是她流产了,而且失去了再怀上孩子的希望。若是还有希望,又会有什么不同呢?这幢房子就不会像没有升值希望的仓库一样了吗?他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那扇亮着灯光的不祥窗户,心想,所有不幸的婚姻基本都大同小异。他和海伦的情况与莫里卡夫妇没什么不同。他们之所以还待在一起,是因为他们希望这样不像分手那么痛苦。如果婚姻的压力和痛苦超出了离异造成的损失、不便和痛苦,他们就会分手。理智的人不会继续忍受无法忍受的痛苦。对于他来说,离婚只有一个正当的、高于一切的理由,那就是他希望和弗里德里卡·萨克森结婚。现在,这个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他便不妨继续保持这样的婚姻。这种婚姻尽管很痛苦,但至少使他觉得还有人需要他,这样,他的心里会舒服些。他鄙视自己的个人形象。他是个心理治疗医生,却无法处理好自己的个人关系,婚姻状况岌岌可危。可是婚姻关系中至少有些东西可以维持;在大多数情况下,软弱和同情的无常冲动可以使他更具宽容之心。

他锁上车库的门,穿过宽阔的草坪,来到大门口。花园一看就无人打理。维护花园费用很高,而海伦对打理花园毫无兴趣。如果把这地方卖掉,换幢小一点的屋子,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更好。可是海伦不愿意谈卖房子的事。对她而言,住在斯塔林谷比住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幸福。这里的社交生活面很窄,要求也不高,至少给了她某种安全感。这种喝鸡尾酒、吃小饼干的生活,与时髦、苗条、贪婪的女人愉快地聊天,关于外国女佣和寄宿姑娘的八卦,以及关于孩子的学校费用、成绩报告和孩子没有感恩之心的哀叹,都能引起她的同情与共鸣。巴古雷早就知道,因为夫妻间关系冷淡,她在家的时间很少,这使他感到很痛苦。

“哦,没有,每件东西都井井有条。当然,门是锁着的,所以我从保安休息室里拿了钥匙。我拿完东西就把门锁上,然后把钥匙挂回那块板子上了。”

“你没有看见什么人吗?”

“我想是没有。不过,我可以听见你那位接受麦角酸治疗的病人发出的声音。我觉得她吵吵闹闹的。似乎那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不是一个人。她从来没有一个人过。实际上我一直陪她待到5点40分左右。如果你早来几分钟,我们就应该可以见面了。”

“我们也只能在去地下室的楼梯上,或者你到诊疗室的时候遇见。不过我觉得我谁也没有看见。警司一直追问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他似乎对整起事件的认识都稀里糊涂的。”

他思考着怎样才能以最佳方式把博勒姆小姐遇害的消息告诉她。海伦和她只有一面之交,是那个星期三在诊所里的会面。他不知道她俩谈了些什么。可是那次简短的见面像催化剂一样,使她们变得很亲密。或许那是一种针对他的进攻性同盟关系?不过肯定不是由博勒姆采取行动,她对他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过。巴古雷甚至可以相信,博勒姆认为他要比多数心理咨询医生都强。他发现博勒姆历来都是非常配合,非常乐于助人,也非常正确。那个星期三的下午,博勒姆在对他毫无恶意、仇恨,甚至厌恶的情况下,让海伦到她的办公室,与她交谈了半小时,摧毁了他的最大快乐。他正想到这里,海伦出现在了楼梯顶端。

“是你吗,詹姆斯?”她大声说。

十五年来,每天晚上她都用这种不必要的问题跟他打招呼。

“是的。抱歉,我回来晚了。有件事也很抱歉,我在电话上不能多说。在斯蒂恩诊所发生了特别可怕的事情,埃瑟里奇认为这件事少说为妙。伊妮德·博勒姆被人杀了。”

她的脑子里立即出现了医务主任的名字。

他们没有再谈有关凶杀案的事。巴古雷觉得因为有些问题没有再问出口,车里气氛变得过于沉闷。二十分钟后,他把车停在里奇蒙格林不远处,靠近凯特尔小姐公寓的地方,以轻松的心情侧身为她打开车门。她从他的视野消失后,他不顾寒冷的潮气,从车里走出来,把车子的天窗打开。随后的几英里路面,上有金线般的猫眼,是这条路最好的一段。他的车在路上飞奔,秋天的凉风从天窗直往下灌。他在斯塔林下了主路,来到一家小酒吧。它离大路有一段距离,处于一片榆树包围中,光线幽暗,并不诱人。斯塔林库贝欢快的年轻人要么从来就没有发现过这个地方,要么不喜欢它,而是喜欢在绿化带旁边的那些漂亮酒吧。这家酒吧的青砖墙边上,从来没有那些年轻人的捷豹车。里面的沙龙像往常一样空无一人,但是透过隔板依然听得见公共酒吧那边的轻声交谈。他靠近壁炉坐下,无论冬夏,壁炉里总是生着火,里面烧的显然是老板从旧家具上拆下来的气味难闻的木头。这个房间并无诱人之处。烟囱里的烟很快被东风吹散,地面上铺着石板,靠墙放置的几张木长凳又硬又窄,坐在上面很不舒服。不过啤酒倒是清凉爽口,酒杯也很干净,不过由于陈设简陋,远离尘嚣,倒也显得十分清静。

乔治把他的啤酒端了过来。

“医生,你今天来晚了。”

从巴古雷第二次光顾起,乔治就这么称呼他。至于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医生的,巴古雷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是啊,”他回答说,“今天诊所里有点事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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