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在嘉峪关(第2 / 11页)
“哈,老师当导游啦。”钟仪鼓掌。
我冲她笑笑,然后讲了各门的来历,指给他们看上城墙的马道,并用马道能不能行马这个小问题再次调戏了一下范思聪。哈。
“这里地势真低啊,就像在一个大坑里造的关城。”再一次开口的是钟仪。
“也许有利防御吧。”范思聪说。
我哈哈笑起来。
范思聪有些恼火,但到底碍着我的大师名头,不便发作。
我回头看看袁野,一把把他拉上来:“你给说说。”
“你是说它么。”我说:“它只是座墓。”
“噢,墓?”范思聪回头,挑起一根眉毛。真是个时刻准备抢跑的插话者。
“我们正在沿着甬道往下走,很快就要没顶。不觉得像墓吗?这里每一方土地,都有魂魄寄居,他们残肢断臂,睁眼望天,胜过这世上任何一座大墓。”
“别说啦。”钟仪叫起来。
我微笑:“所以别把自己和它比,你至少还差着几十年。”
袁野憨憨一笑,说:“我怎么会知道啊。但不会是有利防御,否则该建在高处,这样进攻方更耗费体力,会增大伤亡。”
“你一定知道,别卖关子了。”钟仪替范思聪解围。
“沉降。地面降低之后,戈壁滩上的风像手一样,一天天把城下的砂土挖掉。降得越低,挖得越厉害,年复一年,就是这样子了。”
这时节嘉峪关八点多天黑,现在已快到七点半,别看天光还亮,再过半小时,天就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暗下来。此时,关内的游客很少了。
“嘉峪关有外城有内城有瓮城,虽然东西向,但这一道道城墙之间,城门并不开在一条直线上,通常是九十度角,这也是给进攻方多带来些难度。”我说。
“可你拿我和太阳比呢。”
“对呀,那可差着多少亿年。”范思聪说。
“日,你明白嘛。”我手插在裤兜里,慢吞吞往前走。
我话里的下三滥隐喻相当明显,于是就有些冷场。真有意思。
走到关下,那几个人都不禁抬头,仰望这不知多少万吨重的庞大怪物。实际上重量在此刻已经失去意义,它盘踞在这里,底盘生了根,连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