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案 地室悬女（第3 / 10页）

物业公司的人捏着鼻子干呕了几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点头，说：“加两百块。”

除此之外，我们依照惯例，对死者的衣物进行了检验和拍照固定。死者的外套背部沾染着大量的灰尘。值得注意的是，死者的外衣外裤口袋内侧都有擦拭状血迹。

“这井里是不是死了阿猫阿狗什么的？”张春鹤朝身边的物业公司的人说，“你闻闻看这有多臭！我还得下去，你们得加钱啊。”

“你说死者的衣裤口袋内侧的血迹是怎么形成的？”我笑着问大宝。

就在他的身后，一个人悬空飘浮着，低着头，头部离他只有半米的距离。长发盖住了面孔，正在空中晃晃悠悠。

尸体的胸部被单刃刺器刺了十七刀，其中十一刀都从肋间隙进入了胸腔。这十一刀刺破了死者的心脏、主动脉和肺，导致死者迅速大量失血而死亡。

背后是一个空旷的污水井，头灯透射过去的光线照亮了身后的一片区域。这一看不得了，张春鹤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们仔细记录了尸体上每一处损伤的部位、形状、长度和深度，分析致伤工具是一把刃宽三厘米、长度超过十五厘米的单刃刺器。

“还没有到井底，中间会有什么东西呢？”张春鹤一只手抓着井壁扶梯，另一只手打开了安全帽上的顶灯。他扭头向后看去，头灯照亮了背后。

不过他们所说的鬼，并没有藏在井室内的角落，而在井室靠近管状井口的位置。因为我可以看见有个影子在井口扶梯上若隐若现。

我顿了顿，指着死者额头部位的一处没有生活反应的创伤，说：“尸体之所以会被挂在线缆上，是因为凶手把尸体头上脚下直立扔进了污水井。因为有个初始加速度，尸体是向斜下方坠落，在头部碰撞扶梯栏杆后，发生反弹，这个反弹，恰巧让她挂在了井里线缆上，发生了转身，所以尸体没有落到井底，而是呈直立位挂在了线缆上。死者的衣服也是因为线缆的刮擦，所以才会向上撩起，造成一个性侵害尸体的假象。”

污水井是一个“b”字形结构，上段是一个管状的井口，下段才是一个方形的井室。也就是说，在井口根本看不见井室内的状况。

“那杀人的第一现场会在哪里呢？”侦查员说，“总不能在楼外面杀人，然后拖进楼里面藏尸吧？”

“是啊。”我朝井口里望去。

很多人认为致伤物推断除了推断出一些特征性的致伤物以外，似乎没有什么其他作用。比如这起案件中，致伤物推断得很详细了，但是大家仔细想一想，几乎每一家都会有类似的、符合条件的水果刀。其实致伤物推断不仅仅是为了缩小侦查范围，更重要的是可以为后期快速、便捷提取到有价值物证而提供线索。比如案件破获后，去嫌疑人家里搜查，可能嫌疑人家会有数十把刀具，那么根据法医对致伤物的推断，搜查人员可以很快提取到类似的致伤物，再进行物证检验，这可以节约很多时间和精力。

当他的头部彻底下到井下，因为骤然黑暗眼睛有些不太适应，只有井口透射进来的些许光线，还给了他一线光明。双足还没有触地，他突然感觉屁股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这就是一起简单的用刀捅死人的案例，尸体检验可能并不能发现太多的线索和证据，只能做一些固定死亡原因、死亡时间、致伤物、致伤方式的鉴定。

张春鹤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他很快就适应了井口的恶臭，给自己蒙了层口罩，顺着污水井一侧的扶梯慢慢地向下。

死者的胃内还有残存的玉米粒，食物还没有进入十二指肠，我们推断死者是在最后一次进餐后两小时之内死亡的。

林涛说：“没事儿，找第一现场这个事儿交给我了。”

“你这是要下去吗？”林涛面色有些惨白，他抓着我的胳膊，问道。

“那我就去尸检了。”我说。

“鬼呀！”张春鹤着实被背后的景象吓得差点儿掉进井底，好在肾上腺素瞬间分泌的他，并没有松开双手抓住的扶梯，他迅速爬上了地面，冲出了大门，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110。丢下物业公司的人一头雾水地坐在污水井边，不知所措。

死者是大失血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