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1 / 3页）

“你和你妈真像，”他又一次说，“但你比你妈长得还要好。”

午后最烈的太阳让行人放低眉眼，瞧见了一身新衣的李怡诺，便又抬一抬。她穿过一大片鱼龙混杂的区域，像云豹在灌木丛优雅行进，似有一支乐队隐在人间幕布背后，为这让人觊觎的美丽，奏乐。

“哦，那就好。”老头点点头，仿佛完全相信。

“干什么要一直盯着我家？”李怡诺抬手轻拭额上的细汗，眼眶微红。

“不过呢，你来这里也没有用的。事情来了，你挡不了。”

老头缓缓摇头。

李怡诺又退了半步，靠在那堆破烂纸板上，一时失去了气力。

“别再跟着我们，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老头看着她笑了。

“我想做什么？我不想做什么啊，我只管做我自己个份子里的事情嘛。”老头慢悠悠地说，像是在对李怡诺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李怡诺咬着嘴唇往侧面挪了半步，再多也没空间，那个方向堆了一扎一扎捆起的烂纸板。刚刚站进来，要是就这么退出去，未免露怯。

“怎么我做不得的吗，我不是为自己，我为了孩子，为了俺们薛……”老头的声音含混低沉，李怡诺努力分辨着，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离我弟远一点。”李怡诺站到老头面前。

“要怎么样才能放手，你说，说个条件，总有条件的对吗，我……答应你。”

那团阴影是一个人，他动起来，对少女露出晦暗的笑容。

这句软软糯糯的话说出口，老头的眼神就变得黏滞起来，那目光化作了软体生物，在李怡诺皮肤上爬动。

她走上大路，右转，下个路口，左转。心路于脚下延伸，左曲右折，越走越快。十分钟后她拐进一个工人新村，看见了废品回收站门前的那团阴影。

“和你妈真像。”老头把佝偻的背抬起来。

老头忽然停下来，瞧着李怡诺，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这眼神让李怡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然后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残缺的黄牙，挑起一瓣眉毛问：“你爸爸呢，去哪里啦，他过得还好不好？”

各种各样的废旧物品和老头一起，散发出浓厚的陈腐气味，李怡诺却一步就迈了进去。

“他好得很。”李怡诺恶狠狠说，眼眶却红了。

“日头怪烫人，进到荫头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