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处女航（第2 / 2页）

飞行器在中轴区一组装完，吉米·派克就不准任何人碰它。那些单纤维构件一不小心就会被弄断，可是闪闪发亮的翅膀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碰一碰它。很难想象那翅膀上真有什么东西……

吉米·派克象牙色的脸上露出大大的、满意的微笑。他一边跟着医务官厄恩斯特朝气闸舱飘去，一边回头对同伴说：“别摸它，求你们了！我可不想你们谁一拳在翅膀上捣出个窟窿。”

飞行员——同时也是动力来源和导航系统——坐在靠近飞行器重心的小座位上，身子半往后靠，从而减小空气阻力。控制飞行器只需要一根可以前后左右摇晃的操纵杆，仅有的“仪表”是一条头上系有重物的飘带，用来显示飞行器与风的相对方向。

“我会看着的，吉米，”船长保证道，“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蜻蜓’号——包括我自己。”

“蜻蜓”号真是名副其实。长长尖尖的翅膀几乎无法看见，除非光线从某些特定角度照过来，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彩。它就像是有一层肥皂泡敷在机翼结构精巧的支架上。这架小巧的飞行器上覆盖的是一层有机薄膜，虽然厚度只有几个分子，却十分坚韧，足以控制和引导时速五十公里的气流运动。

“要我帮你转螺旋桨吗？”乔·卡尔弗特问道。他忍不住想起两百年前的老战争电影。“点火！发动！”也许除了吉米，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这一嗓子缓和了不少紧张气氛。

“测血糖，这样我才能知道你消耗了多少能量。我们必须确保你拥有足够能量来完成任务。对了，你骑空中自行车的耐力纪录是多少？”

吉米一边检测控制装置，一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升降舵和方向舵组成一个完整单元在一个悬臂支架上，安放在简易座舱身后五米处。舵面开始上下左右来回摆动，然后机翼中段形如薄片的副翼也上下摆动起来。

“两小时二十五分钟零三点六秒。当然是在月球上——在奥运会场，那个场地一圈有两公里。”

“你听好了，吉米，”医务官厄恩斯特说，“千万不要透支体力，这一点相当重要。记住，自转轴的氧气含量仍然很低。不论何时，只要发现喘不过气来，立刻停下来，深呼吸三十秒——但顶多只能深呼吸这么久。”

“你觉得自己能骑上六个小时？”

可是这个机会实在是太珍贵了，不容失去。这可能是他们仅有的一次前往罗摩另一边、近距离观察神秘南极的机会，倘若有谁相信天意或者命运，却对这样一次机会视而不见，那简直是亵渎神灵。吉米比任何船员都明白自己正在尝试什么。这正是那种非冒不可的风险，万一失败了，那就听天由命了。谁也不可能永远都稳操胜券……

“既然随时都能休息，六小时没问题。在月球上骑空中自行车的难度，起码是这里的两倍。”

诺顿船长看着吉米爬上飞行器，心里却想起别的事情。万一“蜻蜓”号到了柱面海对面，这些细线一样的支撑构件断了，那吉米就算安全着陆，也没办法回来了。与此同时，他们正在打破太空探险中的一条神圣纪律——有人将要孤立无援地进入一片未知领域。仅有的一点儿安慰是，他将一直处在人们的视野当中，并且全程与后方保持交流。万一吉米真的遇难了，那他们将清楚地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吧吉米——回实验室去。等我一检测完样本，就告诉你能不能去。我可不想让你有不切实际的希望——不过我觉得你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