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玻璃神庙（第1 / 3页）

“你知道那个有关生机人的猜测吧？说它们本来并不存在，直到需要它们，并且把它们根据某处存储的模板制造——组装起来。”

诺顿和初次进入罗摩时一样，又想起了那位打开古埃及墓穴的考古学家。他并不期待看见闪闪发光的金子，实际上，在握着手电筒爬进来时，他根本想不出会看见什么。

他们已经拍摄了二十根水晶柱里的难以描述的物品，这时，这些物品彼此截然不同的特点给了诺顿一丝解谜线索。也许这里并不是展品陈列，而是一份目录，根据某种虽然武断却十分合乎逻辑的系统收录进来。他想起所有字典和按字母顺序排列的清单都和这里一样，把不同的东西硬凑到一起来，并且把这个看法告诉了同伴。

下一根柱子看起来跟第一根一模一样，他走过去时，听见梅瑟发出一声惊呼。

“我明白你的意思，”梅瑟说，“罗摩人看见咱们把——啊——凸轮轴（camshaft）和照相机（camera）放在一起，没准儿同样会感到惊讶吧。”

诺顿轻轻地敲一敲柱子。听声音，这柱子相当坚硬，虽然比起水晶，更像金属。他彻底迷惑了，于是决定遵从早就听过的一句良言：“有疑惑，别出声，只管做。”

“还有书（book）和靴子（boot）。”卡尔弗特使劲儿想了几秒钟，补充道。这个游戏可以玩上几个小时，他心想，同时脑子里想到的词也越来越不正经。

“这边怎么了？”卡尔弗特问道。可一直到好几分钟后，他才第一次约略知道答案。

“你没看见？”梅瑟疑惑地说道，“绕到这边来。见鬼——这回我也看不见了！”

这些柱子并非在任何角度任何光照下都是透明的。绕着它们走时，会有东西突然跳入视野，就像琥珀里的苍蝇一样，嵌在柱子的深处——然后又消失了。柱子里的东西有几十个，全都不一样。它们看起来跟真的一样，可是有很多像是都占据了同一块空间。

他顺着梅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柱子还是完全透明的。

“全息图像，”卡尔弗特说，“就跟地球上的博物馆一样。”

“真漂亮，”一向务实的梅瑟说，“不过这是用来干什么的？谁需要成片的玻璃柱子？”

“就是这样，”诺顿回答，“这里或许是一份目录，收录的是一些三维图像——模板——或可称之为立体蓝图。”

诺顿朝离他最近的柱子走去，让光柱直接照进柱子内部。灯光像照进圆柱形的透镜一样发生折射，柱子背面散射出去的光线又被后方的一排柱子一再聚焦，每一根柱子的光亮都变得更加暗淡。他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某种复杂的光学实验装置里。

“有什么用途？”

一座玻璃建成的希腊神庙——这是他的第一印象。这座建筑里充满了一排排垂直的水晶柱子，这些柱子宽约一米，下通地板上顶天棚。柱子有几百根，一直排列到灯光照不到的黑暗当中。

“在哪儿？”他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解释，因此诺顿对此有些怀疑。他又检查了其他的柱子，并且看过存储其中的图像，心中的疑惑就更重了。

诺顿赶紧回头看。

手持工具（不过是给奇异的巨手持握的）、容器、带键盘的小机器（键盘的设计显然是供超过五根手指的手使用的）、科学仪器，还有十分传统的家用器皿——若不论尺寸，放在任何地球餐桌上都不会有人注意……所有东西都摆在那儿，还有几百件无从辨认的东西，全都胡乱塞进同一根柱子里。毫无疑问，博物馆应当按照一定的逻辑来陈列物品，按照物品的联系来区分摆放。而这里看起来像是把一堆东西随意堆在一起。

“我本来还想说这柱子里什么都没有呢——原来这里面嵌着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