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 / 7页）

汤川厌烦地撇了撇嘴。“我明白你们认为我是合适的人选，但我不能接受。如果朝日女士是嫌疑人，那倒是另当别论。”

“总能有办法解决。讲课和指导学生都能在线完成，而且自从当上教授后，也几乎没再亲手做过实验了。”汤川仿佛在叙述与自己无关的事，但是在草薙眼中，他的表情多少带着些许落寞。他大概已经做好了离任的心理准备。

“她正在和案件的重要相关人一起行动，已经无限接近嫌疑人了。而且我甚至想到，松永奈江可能才是命案中实际动手的人。”

“真不容易啊。大学的工作怎么办？”

草薙皱起眉头。“为什么？”

“唉……”

“发那种谎话连篇的邮件，我的良心不允许。”

“当然，我就是为此住在这里的。”汤川轻描淡写地答道，似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这么不懂变通，这是为了破解案件。我希望你能帮帮忙。”

汤川坐在原位，耸了耸肩。“你没听我刚说的吗？我只在她给我寄来新作品的时候发过致谢的邮件。突然给只有这点儿交情的人发邮件询问近况，只会让对方怀疑。”

“这样啊，确实是个难题啊。”草薙感觉看到了朋友从未显露的一面。他以前并不认为汤川会如此重视家人之爱。“这种时候还给你添麻烦，真是过意不去……”

“所以才需要你润色润色。比如像这样：不久会举办一场活动，为孩子们讲述物理学的有趣之处。我是参与者之一，觉得使用一些插画比较好，想和您商量商量，不知近期能否在哪里见个面——怎么样？不会让对方感到不自然，不错吧？”

“我们在需要时也请过人，但爸爸好像从未考虑把妈妈送去那些地方。他似乎不想借他人之手解决这件事。我尊重他的意愿。”

汤川闻言，冷淡地注视着草薙。“这个主意应该不是刚刚想出来的吧。是在搜查本部琢磨出来的？应该是内海的主意吧。”

“你也会给母亲换纸尿裤吗？”

“请那位责任编辑——藤崎女士，对吧？请她帮忙不好吗？让她联系对方，就说有急事必须立刻见面什么的。”

“这还真难说。我很想说，只要妈妈活着，我就会住在这里。但谁也不知道期限，只能无限延长得出结论的时刻。爸爸很爱逞强，说独自一人也能照顾妈妈，但在我看来根本不可能。虽说他以前是医生，但在护理方面完全是个外行，换纸尿裤也很不熟练。”

“我们考虑过了，但是她想不到必须见面的理由，而且以前也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如果突然这么说，在背后埋伏的警方就可能暴露。在这一点上，你被怀疑的可能性很低，对方应该想不到你和警方有什么关联。”

“你要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

“没什么……你们没考虑过请人护理吗？或者托付给相关机构？”

草薙露出苦笑。真是一针见血。“嗯，就是如此。怎么样？能帮个忙吗？”

“怎么了？”

“我拒绝。”汤川给出了无情的回答。

这个偏执的物理学家为母亲换纸尿裤——简直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