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 / 2页)
长井节子回答:“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白石律师有几次在调解时差点挨打,因为被害人一方很愤怒。他意在息事宁人,但或许在对方看来是有意欺瞒吧。”她补充道,“话虽如此,也想不出哪件案子会招来足以杀身的仇怨。别的律师我认识得不多,但我觉得白石律师辩护时不仅重视己方当事人,也尊重对方当事人,是个很有良知的人。我实在无法想象,有人会出于仇怨将他杀害。不过这世上总有不正常的人,所以我也不能说得太绝对。”
案情介绍完毕,便开始讨论侦查方针,同时向侦查员分派任务。与五代同组的是辖区警察局刑事科的巡查<a href="#note_2" id="noteBack_2" type="noteref"></a>中町。中町长着一副精悍的面孔,是个身材高大的刑警,今年二十八岁,刚好比五代小十岁。五代原本担心他处事冲动,但聊了几句后,发现对方很冷静,心里才踏实下来。
“那这次的作案动机会是什么呢?”五代问。
随后,尸体被移到汽车后座。被害人身材瘦削,体重约六十公斤,只要是体力好的人,搬运并非难事。车最后在港区海岸的路边被发现,但是不是从案发现场直接开过去的、途中又经过了什么地方都还不得而知。驾车的应该是凶手,其意图目前尚不明确。
五代问道:“是否有当事人因为判刑比预期重,就归咎于辩护不力,怨恨白石先生?”
“昨天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绫子神色郁郁地开始回忆,“也没有说工作之外要去见谁,会晚回来之类的话。”说完,她又补充道:“不过,他最近有些没精神,或者该说是有很多心事,我以为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案子。”
“这……什么样的人都有吧。”长井节子没有否定,“也有人信口开河,声称自己什么都没做,是无罪的;但在白石律师看来,无论怎样想都有犯罪嫌疑。这种时候他会再三劝说,告诉对方坦白说出事实才有好结果。如果当事人还是坚持不改口供,他也就无从辩护了。到审判时当事人照样胡言乱语一通,自然给法庭留下坏印象,从而减刑无望。这纯属自作自受,却总有人迁怒于白石律师。”
表示哀悼后,他们首先询问白石健介最后离家时的情况。
五代对此非常理解。他过去逮捕的嫌疑人里也有这样的人。
母女俩侧头沉思,似乎从未听白石健介提到过这些地方。
关于白石健介遇害前的行踪,五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富冈八幡宫、隅田川露台、港区海岸,听到这些地名有没有想起什么?
最终,五代等人并未得到有价值的信息,留下名片请她们想到什么随时联系后,便告辞了。
可是为被告辩护,难免招致被害人的怨恨吧。对于五代的这个疑问,绫子一时答不上来,美令反驳说:“确实有可能和被害人一方敌对,但爸爸并非一味站在被告那边。他没和我说过细节,但常会谈到自己作为辩护律师的从业理念:首先要让被告认识到罪行的严重性,而不只是以减刑为目标。辩护工作的基础,就是详细调查案件,以正确评判严重程度。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无法想象有人会恨到要杀了他。”说着,美令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变得尖厉,眼眶也微微发红。
接下来,他们前往青山大道附近的事务所。事务所位于一栋银灰色外墙、熠熠生辉的大厦四楼,一楼有一家咖啡馆。
在客厅里,他们和白石健介的妻子绫子、女儿美令相对而坐。两人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正分头联系各方,安排守夜和葬礼事宜。绫子个子娇小,是传统日本女性的长相,美令的容貌却很艳丽。五代暗暗同死者对比,觉得美令长得更像父亲。
“不过在刑期确定后,白石律师仍然很热心地跟进,最终这些人几乎都认可了他。有好几个人在判决下来时口出怨言,服完刑后又来向他道谢。”
白石健介的家位于南青山,是一栋小巧的西式风格的房子。因为所处地段和律师这一职业,五代本以为定是豪宅,实际看到时不免有些意外。
听了长井节子的话,五代想到了“人情派”这个词。他又问被害人一方是否有可能怨恨白石律师,这个问题他同样问过白石母女。
五代和中町的任务是排查被害人的人际关系,从询问被害人家属开始。
“完全没有线索。”绫子肯定地说,“我觉得没有人会恨他。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很真诚地工作,收到过好多当事人的感谢信。”
在事务所等待两人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名叫长井节子。递出的名片上写着“助理”。她约莫四十岁,在白石健介手下工作十五年了。
五代继续按部就班地询问:“关于这起案子,有没有什么线索?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
据长井节子介绍,白石健介主要承办刑事案件、交通事故和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因登记成为国选辩护人<a href="#note_3" id="noteBack_3" type="noteref"></a>,他也经常接受法院指派。
白石主要办理的是哪种案件,妻子和女儿都不知道。两人一致表示,白石在家从来不提工作的具体内容。